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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這個時候還想著爭寵!
季君則冷哼。
“什麼時辰。”簾中已是氣音。
“陛下,快三更。”季君則回身拜道。
“是季愛卿麼?”
“是。”季君則一怔,遂答道。
陛下才聽出是他麼,是因他久未覲見而疏於記憶,還是陛下已經無力辨認任何人?
不論是何種理由,對他來都是不祥之兆。
“時候不早,陛下請先安寢吧,這裡交給老臣就好。”剜他一眼,鄭首輔走上前來。
“簾外可是顯美?”(鄭銘,字顯美)
這問季君則幾乎可以確認,陛下如今是聽聲辨人,怕是看不清。
“回陛下,正是老臣。”
“進來。”
“臣遵旨。”鄭首輔諂笑著,得意地看他眼,走進簾去。
陛下與那老狗說什麼,他聽不清,只知道權力的中心正在排擠自己。
季愛卿,顯美,雖只是稱呼上的差異,可足見聖心。
他心想著,只見眼前金簾相擊,露出些許縫隙,御座上已然無人。
季君則眼一顫,看向鄭銘。
誰知鄭首輔有意炫耀,看也不看他,只對著座下揚聲道:“夜已深沉,聖駕已回。陛下令本官代為主宴,眾位同僚吃好喝好,今夜不醉不歸!”
說完,只見百官舉盞,皆稱聖眷隆重,而後擠到鄭首輔面前推杯換盞起來。
“好!好!”
看著被朝鮮官員通馬屁拍得心曠神怡的鄭首輔,季君則不禁眯起眼,手中的酒盞被捏得咯咯作響。
老狗……
忽地他眼眸一顫,只見個藍衣太監被擠在人群外,雙眼又急又氣,直勾勾地望向被眾星拱月的鄭首輔。這人是陛下身邊的司衣太監,此時前來必有要事。
思及此,季君則放下酒杯,走近上去:“李公公有什麼事?”
“尚書大人……”
藍衣太監看著他欲言又止,過會仍不見鄭首輔注視這邊,才拉著他走到一邊。
“皇上暈倒。”
季君則撐大雙眸。
上雲層漸厚,三更之後便不見月影。
重簷之下,鄭首輔急急快走。“蠢貨,方才為何不報!”
身上滿是酒氣,鄭銘怒火中燒。
“大人被人圍住,奴才沒辦法啊……”掌燈的太監臉委屈。
“沒辦法?沒辦法就告訴季君則!!”鄭首輔咬牙切齒著。
李公公瑟縮著腦袋,半晌不見掌落。睜開眼,只見鄭首輔怒甩袖子。
“還不將前因後果速速報來!”
“是是是,奴才這就說,就說。方才陛下進官房(廁所),左右不準人跟著。奴才們等了又等,待進去看陛下已經倒在地上。後來王公公讓奴才請首輔大人來坐鎮,結果,結果……”
李公公眨著眼不敢看他。
“季君則都做了些什麼?”鄭銘問道。
“季大人不要我驚擾後宮的各位娘娘,然後便讓人去請太醫,自個兒守在陛下身邊。”
不要驚擾後宮,說的好聽,其實是怕貴妃娘娘知道吧,畢竟貴妃可是他鄭銘的親侄女。
冷哼聲,鄭首輔又問:“陛下呢,醒沒?”
“沒,陛下閉眼吐血,一刻也沒醒過。”
“吐血?”入冬以來陛下雖然身子不好,可從未吐血過。
想到這,鄭銘將貼身牙牌交給李公公。“速去請內閣的幾位大人過來,就說老夫有要事相商。”
乾清宮裡光影交映,明黃龍帳中聖德帝雙目緊閉,不時咳出血花。
“怎樣?”撇開季君則,鄭銘搶先問向太醫。
“陛下怕不是病的。”
“不是病?”
“那是什麼?”
鄭銘與季君則先後問道。
太醫微微弓身,請兩人上前看。足有小兒臂粗的龍燭下,大魏皇帝仰面躺著,露出的胸口顯出一記血掌印。
“下官從醫四十餘載,從未見過如此病症。若不是鬼神之術,就是有人趁陛下如廁之際,痛下殺手吧。”
“這麼說是江湖人?”鄭銘沉吟著,想在思索什麼。
“李公公,方才聖上如廁,可見有人進去?”季君則問道。
“………”李公公勉力想著。
“季大人又何必為難李公公呢。”鄭銘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