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隨我,於我也夠了!至於南霜,不過是個苦命的女孩兒,跟我的事原是意外。你……容她一席又何妨?”
他執住她的手,笑容溫軟如春水,寵溺地凝視著她,見明姑姑等知趣地退到了稍遠處,湊到她耳邊低低道:“與我執手到老,共受天下人尊榮和天下人毀謗的人,只有你。你是我的小槿,我是你的大郎。”
算來兩人從視同陌路,到漸敞心扉,到情投意合,綿綿情話說的不少。
但論起白頭偕老、永不分離之類的山盟海誓,他極少如此鄭重地提及。
木槿也提過他們的未來,可那君若無情我便休的決絕姿態,更像對於自己夫婿的警告,讓許思顏不得不深深銘記,他身畔這個圓圓臉兒、看著跟包子般好揉捏的小妻子,骨子裡可能比他這個大吳太子還要傲氣得多。
正是這份傲氣讓他有了種隨時唯恐失去的彷徨,以至於明知蕭以靖和她的往事,還是決定按捺下來,絕不發作。
他深感羞辱,但無疑他更怕失去,失去好容易找到的這份幸福,——可以拋卻孤單、無所顧忌寵愛心上人的幸福。
木槿抬眸看向她的夫婿。
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溫柔愛意,也清晰地看到了那溫柔愛意下的猜忌和猶豫。
他們結髮為夫妻,終還是做不到恩愛兩不疑。
她不知道算是誰對誰錯,但她第一次被他喚作“小槿”卻沒有臉紅,而是淡然地凝望著他,半天才展顏一笑,“聽說你剛帶了不少奏章回來看?”
許思顏不料她這麼快將話頭扯開,雖有些失落,卻也覺得舒了口氣。
這算是預設了向他妥協,接納沈南霜了吧?
他點頭微笑道:“是,今天事多,好些沒來得及處置。待會兒你先去休息,我閱完就回去找你。”
木槿仿若不曾看到他笑意下的些微冷淡,若無其事道:“也好。我剛晚飯彷彿吃得太多了,得出去走走,疏散疏散
再睡。”
許思顏便道:“夜間寒涼,記得披件衣裳再出門。”
木槿一邊讓秋水替自己穿上披風,一邊淺淺笑道:“聽聞太子殿下從前幾乎對所有女孩兒都這般溫柔體貼呢!果然極具君子之風!”
許思顏目送她出去,再沒有接話。
混亂了一下午,的確壓了許多奏章,但也沒有十分緊急的。
他需要藉著看奏章繼續平定心緒,迫自己儘快忘卻孟緋期所敘的關於她與蕭以靖的一切,並認真地想一想,從今後他該如何與木槿相處。
患得患失的權衡之下,他的心意愈發明瞭。
他喜歡木槿,喜歡到可以容忍她從前的不。貞和背叛。
可傾盡一切愛上一個人的前提,是那個人也同樣深愛自己,而不是隨時想著放棄自己。
或許,他這陣子的確寵她寵得太過了,幾至迷失自己。
是該稍稍抽身,不可以這般沉溺下去了。
而木槿向外走得很急,甚至越走越急。
明姑姑連奔帶拽,連聲叫道:“哎,我的公主,小祖宗,慢點兒,慢點兒,可憐我這把老骨頭……”
木槿這才緩了一緩,向後看一眼,等候跟在身後一路小跑的明姑姑和提著琉璃宮燈的秋水。
月光下,她的面色不復屋內的淡定自若,泛著驚氣後失色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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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散,吹斷一床蝴蝶夢(一)【4000】
月光下,她的面色不復屋內的淡定自若,泛著驚氣後失色的白。
她的大眼睛浮著淚光,又顯得十分木訥。
但那淚光很快隱去禾。
她甚至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說道:“明姑姑,你閒著時,也得常帶秋水、如煙她們多出來走走了!好歹都是習過幾天武藝的,怎麼走幾步便氣喘吁吁的?妲”
明姑姑笑道:“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哪會走幾步便累?只是公主千金之軀,這黑燈瞎火的,還是走穩些好。有個摔的絆的,如何了得!”
她仔細瞧著木槿神情,小心問道:“公主,你這是和太子吵架了?因為咱們蜀國的太子?你……真的私下見他了?”
“見了。只是五哥恰在吳蜀邊境,聽說我到江北,所以過來見了一面。”
木槿淡淡道:“只是見一面而已,卻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刻意挑撥陷害。”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