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心!果然女人狠起來,要比男人都殘忍上好幾倍。”他深吸了口氣,又扭頭望著窗外的雨,“你以為他沒有比你更想死嗎?你高估他了……”
寧夏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了掌中。
這個時候,誰會比誰更想死?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房中的尷尬和安靜。
一位侍女模樣的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秦天生已經消失了。
“夫人醒了。”侍女見寧夏坐起來了,很高興,退出門去,過了會兒又帶著劉遠升又一同進來。
“夫……夫人感覺可好?”劉遠升眼睛閃爍了一下,走近寧夏。
以前都是叫“寧夏小姐”的?現在卻改叫夫人了。
他們都誤會那孩子是莫凌霄的?
寧夏沒有解釋,只是輕聲問:“陛下怎麼樣了?”
“還在昏迷中,夫人可願意前去探望?”劉遠升態度很恭敬,恭敬到寧夏有些不習慣。
以為剛開始劉遠升對她雖然客氣但與現在的恭敬絲毫不相關。
“好。”寧夏點點頭。
劉遠升讓侍女扶著寧夏下地,出了門她才發現,她就躺在莫凌霄的隔壁。
她低聲問,“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傍晚。”劉遠升恭敬地回答。
原來她睡了一下午了。
周圍很安靜,雨水打在院子裡的青頭臺階上,分外冷清。
“對了,契沙不是在攻城嗎?”她又問。
“是這樣,邦什的援軍剛好趕到,所以契沙退軍了。”劉遠升說著,輕輕推開了房門。
房內點著薰香,兩位大夫正守在莫凌霄身邊,為他擦汗。
莫凌霄趴在床上,背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頭髮散在枕邊,露出了脖子,脖子上也墊著一小塊白色的紗布,紗布上隱約滲出了血。
他的臉側向外,汗水沾溼在臉頰旁,眉頭緊皺。
只是聽著他的呼吸,就能感覺到他所承受的痛苦。
寧夏急走一步向前,劉遠升沒有阻攔,大夫竟也讓開了。
她輕輕理開他的發,被額前的溫度嚇了一跳。
大夫輕聲說:“雖然一直在出汗,可高燒一直不退。”
寧夏手抖了一下,她看著他抿緊的雙唇,心中一陣酸澀。
“會不會有危險?”寧夏擔憂地問。
大夫說:“如果在這樣下去,就算高燒退了,也會因為出太多汗而虛脫。”
寧夏點點頭,接過大夫手上的毛巾,說:“我來吧。”
其實背上大面積裹著紗布,擦汗沒有多少能擦到,到是紗布已經被汗水浸溼,這樣下去,傷口恐怕更難癒合。
寧夏把毛巾放進床頭櫃的水盆裡,坐下,輕輕握住他的手。
在觸碰到他的手時,她感覺他顫了一下。
“下官出去熬藥。”兩大夫恭敬地告退,劉遠升也非常識相地離開,並把門帶上。
莫凌霄依然緊皺著雙眉,緊閉著雙唇。
不該說的話,他到是一句都不會說,即便已經昏迷。
可是為什麼倒下的時候,他會喊出“寧夏”的名字?
寧夏輕輕壓住他的眉,撫平。
“如果我們誰都沒有變,該有多好……”寧夏吸了吸鼻子,好象最近似乎特別容易哭。
“如果我們都是老百姓,安心呆在契沙軍中,該有多好……”她握緊了他的手,取下了自己大拇指上的板戒,戴到他的小指上。
然後,她對他說了一夜的話,回憶起他們的過去,從剛見面到進入契沙軍中,從小球崇拜烈將軍,到他對她說,要拋棄一切帶她離開……
如果當年她選擇了他,那麼是不是現在也不會讓所有人都痛苦了?
可是沒有如果,傷害造成了就無法彌補了。
說著說著,她也乏了,然後趴著床沿睡倒在他手邊。
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胳膊枕了一夜,酸得發了麻。
寧夏撐起腦袋,看見莫凌霄醒了正看著她。
他似乎沒料到她這個時候會醒,尷尬地轉過視線,說:“你怎麼睡這裡?”
她發現他們的手竟還握在一起,看了他一眼,便鬆開,坦然地微笑,“謝謝你。”
他的臉微微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緣故。他收回手,忽然瞳孔放大了一下,呆呆地望著小指上銀色的戒指。
他到現在還能清晰地記起,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