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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婆子正在關門,沒想到那貓竟躥到她身側。

胡泰裕正沉浸在一筆一劃的描畫中時,只聽“喵”的一聲尖叫,緊接著一杯夾著茶葉的溫水向他當頭潑來,胡泰裕驚叫了一聲,扔掉筆,用手抹著臉上的水。翠嬸笑著扯下汗巾,想替老爺抹去臉上的茶屑,胡泰裕生氣地用手推開。翠嬸收起汗巾,將茶盤中倒著的茶碗扶正,自我解嘲道:“好在茶水還不熱,若不是老爺喜歡吃冷茶,今天可就慘了!”

胡泰裕從地上拾起筆,一聽翠嬸的話不高興地說:“茶水不熱就該往我頭上潑?而且一大起早,你就慘了慘了的,也不怕觸黴頭。”他望著桌子上面目全非的字跡,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好好地一張紙也給你糟蹋了。”

翠嬸端起茶盤:“我叫小紅過來收拾一下。若不是剛才不小心踩到貓尾巴上,被它唬了一跳。也不會碰翻茶水潑到老爺身上。老爺一直就喜歡吃碧螺春,今兒沒吃到,倒先洗了個澡。”翠嬸邊說邊笑著向外走去,沒想到和急衝衝闖進來的三小姐胡慧姍撞個滿懷,茶盤脫手而飛,茶壺落到地上摔個粉碎,壺裡剩下的水,濺了胡慧姍一身,胡慧姍劈手給了翠嬸一個耳光:“你沒長眼睛!”她一眼看到胡泰裕溼漉漉的頭髮和淋溼一大片的棕紅緞長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撿碎瓷片的翠嬸:“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是不是覺得我們家門坎矮,供不起你這尊大菩薩,想另謀高就?”她繞過翠嬸走到胡泰裕面前,撒著嬌說:“爹,你看這些下人越來越不象話了。”

胡泰裕邊擦臉邊說:“她又不是故意的。”胡慧姍‘撲噗’一笑,動手給胡泰裕把長衫脫下,他裡面穿著一件紡綢內衣,越發顯得精明幹練,胡慧姍說,“怪不得遠近佃戶都給爹起個綽號叫‘活菩薩’,爹您真是大慈大悲,讓人家給淋個落湯雞,還替她說話。”她把長衫遞給進來收拾的丫頭小紅,小紅先拿了一條溼手巾讓胡老爺揩了臉,然後另換了一條幹的將胡老爺的頭髮擦乾,然後將破爛宣紙扯掉,將桌子抹淨,拿著長衫出去了。

胡泰裕坐正身子:“慧姍,你過來爹有話問你,我覺得你在上海待了兩年,眼界寬了,脾氣也變壞了,這次回來你怎麼動不動就罵人、打人?翠嬸從小把你帶大,她雖說不是你親嬸子,但是除了你媽和韓晴外,你最應該尊重的就是她!”慧姍不服氣地說:“她是我們家僱的下人,對我好是應該的。上海有錢人家對下人都是這樣,打罵下人更是常事,何恬姐說過‘他們都是賤胚子,不管教不成。’您看今天,翠嬸對爹沒尊沒卑的,我看要是再不管教,都分不出誰是主、誰是僕了?”

胡泰裕氣得青筋暴跳,他手重重地拍到桌子上:“胡說,下人也是人,他們也有七情六慾!你在上海好的沒學來,竟學一些歪門邪道,我們胡家人丁稀少,至今仍是田昌物盛,靠的是什麼?靠的是遠近鄉親的抬愛。你爹也過過苦日子,知道過苦日子的滋味,也被主子打罵過,知道那種滋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