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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道,“別做作了,快坐下來一道吃了吧。”

自然有人換過膳桌,承上了早預備好的新菜,徐循饒是和皇帝並坐,也沒怎麼吃好,時不時起身給皇帝佈菜,見皇帝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草草吃兩口也沒了胃口,便和皇帝一起出去陪太后說話。

才吃完飯,太后一般並不午睡,而是會在當院閒步,如今天氣冷,她在屋裡遛遛彎也就是了,等皇帝來了,大家剛好坐下泡茶說話。皇帝遂說起了雲南旱災的事,“現在各處口徑都不統一,也不知該減幾成錢糧好。”

早在仁宗皇帝年間,軍國大事,太后就多有參與了。如今皇帝新登基不久,心裡多少還有點虛,自然也找母后商量。太后聽了還沒說話,徐循有點坐不住了——也是因為妃嬪不得干政,也是因為她實在不懂,聽得好無聊。

還沒動彈呢,皇帝從袖子裡掏出幾份奏摺就遞給徐循了,“你來唸唸吧。別唸裡頭內容,就把幾分節略念給母后聽。”

徐循沒敢動,先看太后,見太后含笑點頭,方才接過了奏摺,清脆念道,“戶部雲南清吏司王三德謹奏雲南今歲錢糧事……”

幾份奏摺念下來,她也是明白了:今年雲南肯定有災,但是災情如何卻不好判斷。戶部和當地布政使都是一致的,報的大歉收甚至是絕收,內閣態度是以為布政使哭窮跑災,戶部清吏司也有問題,沒下到基層不明情況,居然配合布政使在那鬧著要大減免,其實當地只是鬧了點小災,甚至是無災。而云南錦衣衛衛所報上來的情況是當地歉收情況有,但不嚴重,還不到絕收的地步。

單只是念節略,徐循的頭都要大了,皇帝和太后卻都是若無其事。太后聽過原委,沉吟片刻,道,“小循,你把錦衣衛的摺子細讀給我們聽聽。”

徐循只好又把幾千字很詳實的報告讀給太后聽了,這裡面卻無甚春秋筆法,只是羅列了許多基層見聞,饒是如此,徐循也是幾番有些色變了。——雲南秋後,街頭賣兒鬻女之輩雖不少了,但按錦衣衛的說法,比起前些年大旱時民眾‘易子而食’的慘狀,這還算是輕的。城中物價,一石米也還才只要三兩銀子,這個米價還不算是太浮誇。

徐循在孃家的時候也不是不當家的千金小姐,她對徐家家事還是蠻清楚的,徐先生的糧食賣去米鋪,一石是二錢銀子,這還是貴价的了,一般人拿去都是一錢五分。雲南當地一石就要三兩,這裡面是差出了二十倍啊!徐家佃戶一年的純收入,就夠買這一石米的了。

青黃不接,說的是每年夏天舊糧將盡新糧還沒上的那一段日子,很多佃戶那時候家裡是沒米吃的,若是主家不仁慈不能賒米,就只有去米鋪裡買。所以這米鋪的價錢也是隨行就市,每年冬低夏高,現在才臘月就是這個價錢了,到明年夏天那還了得!不賣兒賣女,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甚至圖的都不是賣身的價錢,而是家裡養不了這張吃飯的口。

太后聽得也是直嘆氣,卻沒有和徐循一樣動感情,“內閣死咬著不肯減錢糧,也是有苦衷的吧。”

“國庫確實是有點支應不上了。”皇帝沉吟了一下,“雲南災情還不算太過,若是開了這個口子,只怕荒得要更厲害。”

“文皇帝年間,錢財流出的速度太快了。”太后也是有些憂心忡忡,“現在庫裡是沒銀又沒糧,這個口子是不好開。”

徐循根本都聽不懂皇帝和太后在商議什麼,兩人也無意解釋給她聽,商議了一番,終是定下來減徵二成。太后又道,“我聽說有人重提下西洋之事,皇帝可別聽信了,好歹也省點錢吧。次次下西洋,花出去的是錢,帶回來的都是些於民生無用的東西,還不如把這些錢省在咱們國朝裡花。”

皇帝點頭稱是,“總是要照顧到民力。母后放心,這我心裡清楚。”

太后又就國事訓導皇帝,“現在天下,看似安定,實則隱患處處。北邊的異族雖然傷了元氣,邊患卻未根除,雲南、廣西一帶常起民亂。連年征戰國庫空虛,天下雖誇盛世,民間百姓卻多有輾轉呻。吟者,皇帝可不能懈怠了。國朝基業,萬萬不能弱在了咱們母子手中。”

皇帝起身束手聽了太后的教導,點頭稱是,“兒子一定謹記在心。”

又坐下來和太后商量,“明年開春以後,兒子想……”

徐循在一旁陪坐得很無聊,用心也聽不懂,熬了半個下午,好容易皇帝才從清寧宮告辭,順帶著也把她給帶出去了,兩人並肩走在甬道上的時候,皇帝就笑著問她,“剛才那些話,你聽懂了沒有?”

徐循想也不想就一個勁搖頭,倒是把皇帝逗樂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