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我入席對飲的狂傲和肆妄。
如果,以獸類做比較的話。數月前的雲中胤,似一匹雪域高原的孤狼,高傲狂放。而數月後他,倒似一隻被馴服了的兔鶻,乖乖的聽著主人的指令。
這恭王爺,拒聞手中握著大運皇朝的兵馬大權,揮一揮手,便可號令百萬兵馬。可以說,當今天下,除了皇帝,最有權勢的人就是他了。
這樣的一個人物,既便是面對著當朝天子,也未必會如些小心謹慎。晏非又憑著什麼,能讓他如此相待?
從那日在聶府裡,見到晏非帶著官兵出現的那一刻,我便已經知曉,隱在他背後的勢力非同一般。卻未曾料及,會是這樣的了得。
然而,恭王爺的到來,還不是最讓我意外的。另一人的出現,徹底讓我對晏非的勢力感到驚訝。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吃了晌午飯,我讓葉子搬了把搖椅,坐在院子裡,對著溫暖的日光,邊搖著邊閉目養神。
晏非倚坐在廊簷下,背靠著朱漆圓柱,雙腿交疊著伸的長長的,仍舊低頭在串著他的風鈴。他穿的很是認識仔細,便是一根竹絲,他都要反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驗了驗,這才放心的動手。
原本我便知道他手巧,就愛弄些這樣的小玩藝兒。只是沒想到,他會變的這麼的痴迷。
自從回來以後,除了吃飯睡覺,再就是見見登門的朝官。大多數時間,晏非都會窩在我這裡,像是這樣,靜靜的串著他的風鈴。
讓我感到好奇的是,每日裡,他手中的風鈴都會不同。算起來,怎麼也應該有二十幾個了吧,可是我卻連一個都沒有瞧見。好似那些個風鈴,全數都長了翅膀飛走了一樣。
我曾讓葉子去問過他房裡的丫環,可曾見到過那些風鈴,她們也都說沒有見過。就連府裡的那些小妾們,我也都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得到的也都是同樣的答案。
不光是這件事讓我感到好奇,還有那些小妾們。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晏非了,若是依照平日裡,那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模樣,怎麼著不使出渾身解數,管他是撒嬌還是發嗲,也要把晏非拽回自已房裡不可。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三十多個人裡面,竟然沒有一個這麼做的。一下子,好像全數都變成了溫馴的綿羊。
晏非每晚都睡在自已的臥房裡,也不見她們有所動靜。個個‘安份’的好像沒有晏非這麼個人一樣。
這樣的情形,如果是一日兩日也就罷了,偏偏是二十多天。二十多天啊,一日無女不歡的晏非,怎麼受得了?
這真是讓我萬分不解!也就難免要去胡思亂想,晏非是不是真被韓嫣罵中了,真的不舉了?不然的話,還真是解釋不通他這些天裡的‘文靜’。
我躺在搖椅上,歪著頭,思索著不忘去打量著廊下的晏非。
雖是溫暖的天氣,卻已經是初冬了,難免有些涼。可是他卻穿得很是單薄。白絲薄衫微闊的衣袖,隨著動作,滑到了手肘處。露出大半截麥色的小臂,隨著手上穿引的動作,收縮晃動。低垂著頭,無比認真的側臉,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動人。
晏非好像有所覺察似的,低垂著的視線,陡然向我射過來。我被逮個正著,心虛的衝他笑了笑。
正迎著日光的晏非,眼睛眯了眯,回我一記燦爛的笑容。
我的心,似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砰—砰—砰—”一陣亂跳。
這樣的畫面,在我的腦海裡一直盤旋,久久不曾散去。直至多年以後,回憶起來,猶是記憶如新。
也是在那樣的午後,一個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物,出現在了晏府裡。
————————————————————————————————————————注:兔鶻,一種鷹,很難被馴服。
第五十章 義子
雲中昱,當朝天子,大運皇朝第五代王帝。
話說,天子蒞臨,無論是對於晏非還是整個晏府來說,那都是無尚的榮耀。
而我,身為晏府的女主子,在聽見晏非跟我說,站在我面前的這位身著華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是當今皇上的時候,我內裡感到無比的驚訝。只是,這樣的驚訝,卻不能表現出來。不僅如些,還要將這份屬於我身份的榮耀,合適宜的表現出來。
我儘可能的保持著端莊的姿態,微低身形,曲膝跪地,叩首參了禮。
雲中昱微微抬了抬手,道了聲:“平身。”
我依言站起身,退身至晏非身後,規規矩矩的微垂著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