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是何等幸運之事,而且聽說白露縣地方雖小,一切卻井然有序,居民和善,孩兒與小香兒一定會喜歡那裡的。」雁來鴻語氣輕鬆的陳述著,希冀能撫平孃親心中的疑慮。
左相夫人終於接受兒子的說法,但焦慮之情仍在。「但你的身子近來才稍有起色,實在應該留在家裡繼續好生調養……」
「娘,」雁來鴻再次打斷她的話,「孩兒的身子已無大礙,大夫也說我已經能如常人般行動自如。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孩兒終於能跟別人家的男兒一樣,奉養親上,且能好好照顧妻子,以及我們倆將來的兒女。」他的眼底隨著一字一句而綻放出前所未有的自信神采。「您難道不替孩兒感到高興嗎?」
左相夫人定定注視著愛子半晌,終於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好吧,或許是我想太多,太愛自尋煩惱。你的身子已大好,又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自當志在四方。你去吧,要做個好縣尹,讓我與你爹以你這個兒子為榮,讓小香兒以你這個丈夫為傲。」
「是,娘。」雁來鴻頷首,自信且自傲地道。
晚香玉睜大雙眼看著他們交談,此刻也乖乖地站到雁來鴻身邊,大聲附和,「是,娘。」儘管她不太懂自己是附和些什麼。
她的聲音響亮又有精神,左相夫人不由得笑了,雁來鴻亦在孃親的笑聲中握緊晚香玉的小手。
晚膳過後,小兩口才從左相夫人的院落告退。
雁來鴻挽著晚香玉往後花園步去。
一路上,他心事重重,她卻是小嘴裡哼哼唱唱,心情頗佳。
在某方面而言,晚香玉無疑是令他欣羨的,世上有幾人能活得如稚兒般快活舒心,無憂無慮?
「小香兒,」雁來鴻忍不住想試探她。「妳懂得方才我跟娘是在說些什麼嗎?」
「不懂。」晚香玉笑嘻嘻地用力搖頭。
「好,那我告訴妳,因為我準備出任白露縣尹一職,要帶著妳搬出家裡,以後就不能和爹孃住在一起了。」
晚香玉的笑容這下子僵住了,骨碌碌地轉動雙眼,努力思索著,「搬出家裡?」
「對。」雁來鴻故意露出凝重無比的神情。「小香兒願意跟雁雁搬出家裡嗎?」
「願意!」晚香玉馬上如此回答,但隨即又一臉苦惱。「可是……」
「可是什麼呢?」雁來鴻追問道。
「可是,小香兒喜歡爹,喜歡娘……」她滔滔不絕,直到把雁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連廚子偷偷飼養的花貓、黑狗都數過一遍,才期期艾艾的問:「是不是搬出家裡,就不能回來了?」
「對。」雁來鴻故意這麼說。「怎麼辦?」
「怎麼辦……」他說得輕鬆,她卻是飽受驚嚇。「嗚……怎麼辦……不要……嗚……哇……」
雁來鴻被她哭得手足無措,恰巧他們已來到後花園,四下無旁人,他索性將她帶進涼亭裡,抱著她坐在他腿上,一邊撫著她的發,一邊急切地安撫她。
「對不起,我說錯了,我們搬出家裡後,還是可以再回來的。對不起,求妳別哭了……」她哭得他心擰、心慌、心痛啊!
唉,真是的,他這是試探了誰?他自己!又試探出了什麼?試探出他對她已經有了多深濃的感情,已經到了她一哭他就心痛的地步。
是的,他試探出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這麼深,完全收不回來了。
第五章
那一年,他年已十八,她十六,雙方長輩亦開始談及他們的親事。
同年,她的一名遠房表哥到她家造訪,對嬌美如花的她大為驚豔,展開熱烈的追求。
表哥相貌俊美,懂得吟詩作對,贈予她的情詩教她芳心怦然,深深沉醉在這種受人追求的喜悅中,情竇初開的芳心很快就被勾走。
她被表哥俊美的相貌吸引,不禁開始嫌棄他端正卻樸實的相貌;她喜愛表哥帶來的風花雪月,忘卻了兩人曾經擁有的深厚感情。
最後,她變心了,當表哥向她的雙親提親時,她亦乞求父母同意。
她的父母極為驚詫,他的父母勃然大怒,他則震驚而痛苦,百般掙扎的想著,是他不夠好,所以她才會變心嗎?可是他真的好喜歡她啊,甚至願意犧牲一切……
令眾人驚訝的是,最後是他主動出面為她求情,替她在雙方長輩面前說盡好話,讓她終於得以順利嫁給她表哥。
他甚至在她的大紅花轎起程時,親手為她點燃慶賀的鞭炮。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