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一“來”字,李鐵碎起步、蓄力、借勢,左臂格右臂進,擰腰一衝,大步竄來。像是一個蓄滿勁、力之彈簧,驟然鬆放、彈來。這一進,便似虎嘯山林,暴烈、硬朗,卻又於一進一放之中尤留了變化之機——這是一招用了腦子的進!這,便是“旁通”之後,已算得上是在格鬥上一朝頓悟,脫胎換骨的一招。
“好!”一雙明眸細起了銳意,如一抹刀光,風塵的整個人都多出了一抹銳意,自前一步,趨行如犁,左臂如椽子一般刺出,四指捏緊,大拇指壓在了食指、中指的第二個骨節之上,以小臂和李鐵的左臂一砰、一鑽,李鐵的胳膊就被一股向前的力一鑽,因力處於臂彎內側,略帶上挑,便將他的胳膊一下子撐到了外面。於是,左臂的攻擊便被化解,風塵的攻擊卻在同時來了——
拳,至於肋骨側下,風塵的手一張,用力一抓。
正抓住李鐵肋骨下的皮肉。
抓了一下……
一股讓人無力的酸意,便以那被抓一下的地方為中心,突然蔓延開。使得李鐵的另一隻作為格擋的手臂也變得無力,被風塵另一隻手拿住了手腕一拽,就變得空門大開。風塵在極近的距離內起腳,兀的一下,作戰靴的底面就在李鐵的面前停下,距離李鐵的鼻子不過是一公分的距離,風塵道:“ko,閻王,你還是敗了。”說完,就收了腳,放開李鐵的右臂,“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也,謂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廢,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正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至譽無譽,不欲珞珞如玉,落落如石……是以……”
風塵頓了一下,道:“聖人執一而為天下式。”
此二者,皆出自於《道德經》。
卻是風塵興致即來,有感而。正喻了李鐵此時、此刻所至的境界。這一種如拔刀之術一般,果於因先,倒了因果,見於槍而至於拳腳,觸類旁通,便可謂之“得一”,得此“一”,便可“執一而為天下式”!
只是這一番有感而,說與李鐵、楊志聽,卻是對牛彈琴。李鐵腆著一張臉,問風塵:“這又是昔得一,天得一的,司命你說的是什麼?”
“你個文盲,這是《道德經》裡的話,連這都不知道!”楊志卻能聽出這是《道德經》裡面的字句,便嘲笑李鐵。
李鐵問:“你不文盲,那你說說,咱司命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呃……”
楊志直接卡殼。
能知道這句話是《道德經》裡面的,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能指望他知道是什麼意思?便也腆著臉,問:“司命,你就說說,你剛才到底說了啥?”風塵分外無語,心說:“聽你剛才笑話老李,還以為你懂呢。原來是裝犢子!”便清淺的一笑,說道:“天下定於一,萬物歸於一,這一個‘一’,由道生。你們說,這個一是什麼?閻王、判官,你們說,天下定於一,這個一是什麼?”
“是什麼?”一說到這種咬文嚼字的內容,李鐵的腦子都不轉了,就直接問。楊志卻是思索了一下,問道:“莫非,是最廣大的群眾的利益?”他的語氣分外不確定——甚至感覺到有點兒扯淡。
“是!”風塵肯定了楊志的答案,這讓楊志意外。風塵解釋道:“侯王得一者,得的這個一,就是天下安寧的一,也就是最廣博的,天下黎民的利益。天下『亂』,是因為天下人沒飯吃,誰給了人們一口吃的,誰就稱王稱霸。當然,這一個得一,只是一種巧合,所以每過個幾百年,當統治階級失去了這個一,和這個一分道揚鑣的時候,也就是合久必分的時候,是改朝換代的時候。這個一,是對於
天下而言……對於一人而言,得一,便是大,自古大人明理,可以心從所欲,而不逾矩。”
李鐵不解,問:“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風塵問:“你得了一,不覺嗎?我之前指點你時,倒是沒有想到這一段話……現在一下子想起了,你卻已經得了。不過,現在看來……”風塵搖搖頭,沒有說下去——怕是當時想起了這句話,說給李鐵聽,也聽不懂。
李鐵道:“你是說,我格鬥這個?”
風塵點頭,說道:“是這個,這是一種禪意、境界。以前我不知道應如何形容,現在倒是一下子通透了,這一重境界,乃是得了一,執一而為天下式。式,便是規矩、法度,這一重境界,是得一、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