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歷史上的皇帝,倘是被冠了一個“仁”字,卻沒有比這更糟的……若一個皇帝得了“仁義”,那定是民不聊生,官居樂業的“身世”——我倘若是可以有的選,生於任意一個時代,那定然是不願意選在“仁皇帝治世”的時候的!便是史書說那是盛世,天下太平,也不願意。倒也不是絕不願意,若我能生在官宦之家,也就勉為其難應下了,頂多是自言而肥,絕口不再提什麼理想、德性罷了。那樣我可以過得極好,一則做官有厚祿,二則在書上也留不下什麼壞名聲,三則便是暢意了……
不論是在樞紐、地方,我都是可肆意的。我能罵陛下不是,且不用擔心有被打的風險,譬如皇帝真的生氣了,也不過將我發配出去,換一個地方做官。他會很“仁厚”的給我加一些品級權威,做發配的彌補。
我將一地弄的民不聊生,也不用擔心被處理,至多換上一地,繼續重複上一地的事情。所以我說,在仁皇帝的手下做事情,是肆意的!
做錯了事不用擔心懲罰,不過平調、升一些品級,去另一地。至多也就去一些窮地方,是貪財還是遊山玩水、翫忽職守,亦都無所謂的……倘我說道這裡,依然有人以為“仁”是一個褒獎,那我也只能認了。但在大機率下我或許是做不得讀書人的,所以這樣的時代還是算了吧……我是絕不願做這時候的平頭百姓的。生活好或不好且不論,至少心中的氣是不平的!
……
這諡號的講究,就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黑話。若是死人可以說話,怕沒有一人是樂意落得一個“仁”字的。
肅、孝、文、武、景、宣、厚、慈……任意的一字,都比“仁”要受歡迎。但做臣子的,無疑是希望著“仁皇帝”多一些的。犯了錯拍拍屁股走人,然後繼續飯,簡直沒有比這個更美好的時代了,所以須加以粉飾。歷來傳承下來的刀筆自然也有立場,至少是要將之寫的花團錦簇的。每一代的統治,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自然有好有壞,孔夫子寫春秋,刪詩經,實際上便已告知了方法:
若是要誇,一個時代,總是有一些幸福的。我們對苦難不寫,單描一些美好,那便是一個極為顯耀的身世了。
若要貶損,單是挑選一些災禍來寫……黃河幾乎年年有災情,學過水紋的便知道。天人感應之下,什麼道德虧損,帝王無道便也寫的出來。易子而食也不過是筆下的一小撮“真相”,即便大部分地區是幸福的,但我不寫,又有誰看得見?
……
張報紙,是特意訂的。每每便由輪船漂洋過海的送過來,最早的一份已經是三個月之前了。
中文報紙上那些作者隔空唇槍舌劍,是很有意思的,和電腦上人們熱衷的論壇混戰有的一比,令看客們熱血沸騰,為之吸引。故而風塵、韓莎便訂了一些用以解悶兒。張天野此時看的正是其中一篇文章,寫的是《論諡號》,其中之論述,可謂辛辣——但一琢磨,又不得不說有道理。其中一些事,也是史料記載的,只是被隱去了具體的事件,大致的說了。其中影射最深的便是宋仁宗——筆者所講的,官員為所欲為,將一地弄得民不聊生之後換了一個地方,還升官了繼續浪的,就是這位的手筆。
有一個貪汙的,他將人調了別處。因為地方比之前的要窮困好多,感覺有點兒對不起這個大臣,便仁厚了一把,給升了一下官兒作為補償。至於即將被禍害的百姓,卻也實在是體驗不到這種仁厚的。
字正腔圓,抑揚頓挫的讀……青丘們圍了一圈在聽,這一篇文章很有趣。不僅僅將古時候許多出現的諡號進行了等級梳理。
還問了一個值得令人深思的問題:盛世,是否就是所謂的盛世?又是誰的盛世?但筆者卻直接給出了一個答案:或許是他們的,但絕不是人民的。
他以為,只有那些“官不聊生”的時代,庶民階層才有那麼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的輕鬆一些,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的更苦。但即便更苦,也不會比官員們放飛了自我的時代要苦——相比較而言,還是“官不聊生”好一些。作者很是自嘲的說——“在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官學問的時候,我這樣說話或許有些背叛了自己。實則是不然的……自家的事情自家知,我的脾氣臭,不會恭維人,不會處朋友,更難和人溝通,最愛的事便是和人抬槓,不將人槓的憤憤失態便不罷休。我更不會一些具體的事,看見了公文都會頭疼(學校的通知除了發薪的時候,我從來都不看的)。所以,我做不得官,也就只能安於本分,就著一個百姓的角度來說了。”
“我至少是不想有人將我害的難以生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