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被打敗了。說不清是被誰打敗的,也許是那兩個貼他條的人,又或者是他自己。短短的時間之內,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周衍在叫她的名字,她卻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的視線有點模糊,於是她伸手抹去睫毛上的汗水,然後不顧周衍的叫喊,轉身向謝易果走去。
“嘿……”她確實喘得厲害,“這樣就放棄了?”
謝易果垂著頭,沒有看她。
“你不是說,你喜歡旅行嗎……”她頓了頓,“你不是說,你們最適合這個比賽嗎?”
他仍然一言不發。
“……謝易果!”她叫他的名字,“你告訴我你來參加這個比賽是為了什麼?!”
也許叫喊花費了她太多的力氣,因此呼吸聲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謝易果終於緩緩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挫敗的情緒:“……沒用的。一個小時,少了一個小時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如果旅行中給你一個小時你會拿來做什麼?”
“……”
“這次旅行、這場比賽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她瞪著他,彷彿被貼條的那個是她自己,“只是看看風景、吹吹風、聽聽當地的小妞在談論什麼嗎?”
“……”他的眼角抽動了幾下,像是被她的話刺到了。
“我想,”她吁了一口氣,“不止這樣吧。你想要從旅行中得到更多,你想要那些在平時的生活中得不到的東西……不是嗎。”
“……”
“我跟你說過,我們來比賽,是想要錢。那麼你呢,你想要什麼?”
“……”
“……”
“……我想要贏。”過了許久,他終於輕聲說。
她喘著氣看著他,周圍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我要贏這個比賽,”謝易果說,“我不想總是被其他人比下去。他們的腦子沒我好,卻比我更懂得怎麼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我是一個怪人,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成績好,但是一點也不合群,沒有人想跟我交朋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交朋友……所以就算我比其他人聰明一百倍又怎麼樣呢,沒有人在乎……”
知喬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緩緩蹲下身子,看著他:“所以……那麼多年來,你都沒有放棄向別人證明自己——為什麼現在要放棄呢?”
謝易果張了張嘴,似乎有些話將要脫口而出,可是最後,他還是怔怔地看著她,什麼也沒說。知喬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
他什麼也沒說,可是她覺得,在那一瞬間,他想說的是“謝謝”,她不知道是什麼阻撓了他,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
痠軟麻木的感覺已經傳到了盆骨,她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可是她仍像平時那樣走著,彷彿所有的艱難只在她自己的身體裡,與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無關。眼前又變得模糊起來,她伸手胡亂抹了一把,然後抬頭望向周衍。
他的眼神很微妙,既有欣賞,又有不耐。她對他微笑,他看著她,什麼也沒說。等到她走到跟前的時候,他卻伸出手扶了扶她腦袋上的棒球帽,說:
“你這種愛管閒事的性格……百分之百是從你老爸那裡遺傳來的。”
“……”
“走吧。”
他眼裡的不耐消失了。知喬終於可以肯定,他沒有生氣,沒有氣她已經落後了還要浪費時間去“教訓”別人。很多時候,他表現得有點冷漠,但她知道,那只是因為他覺得別人有能力自己解決,不需要他來插手。可是一旦他認為那個人需要他的幫助,他就會竭盡全力做他所有能做的,在所不惜。
是的,在所不惜——她想,他甚至願意為了讓節目繼續下去而陪一個有夫之婦吃一頓 “令人愉快的晚餐”。
“你覺得我做得對嗎?”不知道為什麼,她脫口而出,彷彿這是一句藏在她心裡很久很久的話。
周衍繼續前進,沒有回頭。可是知喬看到他反手對她翹了翹拇指,意思是……她做對了。
他在讚揚她?
她忽然很高興。因為他是這樣一種人,冷靜中帶著衝動,衝動裡混合了溫柔,溫柔中帶一些執拗,執拗的同時又勇於突破自我。他是一個如此矛盾卻獨特的人,他一定經歷過失落與無奈,然後又再拾起追尋成功的意志力。他一直在尋找著什麼,她不知道,也許沒有人知道,但他一直堅持著,就好像父親曾說過的漁民對海的信仰,他身上也有這種戰勝一切的力量。
他的魅力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