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誰惹太太生了這樣大的氣?叫我知道了,罰他們幾個月的月錢。”
王夫人氣得很了,也不說話,倒是李嬤嬤來時金環在側,遂說給寶釵聽。
寶釵聽完,瞭然道:“原來竟有這麼許多事。”
王夫人問道:“這事兒你們也知道?”
寶釵笑道:“誰家沒這樣的事兒,何況二爺那時年紀還小,難道我還為這個拈酸吃醋不成?底下都是知道的,我當太太也知道,所以額外給了銀錢,還賞了菜。今兒我原不是為了這個才打發襲人出去,便沒多嘴多舌,只給她留個體面罷了。”
王夫人沉聲道:“可恨我不知道這件事,只當她是個好的,且為人志氣深可敬愛,才想著留給寶玉,沒想到她口口聲聲說得好,自己竟先勾引了寶玉。”
寶釵安慰道:“太太只是信錯了人。”
王夫人道:“這就更可恨了,你早早將她打發了正經,只許將貼身衣服帶走,餘者好衣服都留給好丫頭們穿,鋪蓋東西也都得檢查一遍,不許私自攜帶了東西出去。”
寶釵道:“太太容稟,此事還是不張揚的好,若叫外頭知道了,豈不是壞了二爺的聲名體面?何況襲人也和我好了一場,太太就賞她一個恩典,將賣身契和她攢的一些梯己都帶回家,到那時再說個好人家,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不說府裡是非,也是太太的福澤所致。”
王夫人本是個慈善人,聞聽此言,點頭道:“只便宜了那個狐媚子。”
寶釵聽了,忙安慰了好一番。
王夫人餘怒未消,道“你先去打發了她要緊,按著你的心思料理,橫豎是你管家。”
寶釵滿口答應,回來便將王夫人之意告訴了寶玉。
襲人正在一旁伺候,聞聽此言,只覺得當頭打了一個焦雷,一臉不敢置信。
麝月等人亦是詫異非常,她們被打發出去倒還罷了,橫豎年紀到了,寶玉也不大看重她們,只是沒想到一向對寶釵推崇之至的襲人竟在寶釵進門沒半個月便被打發出去。
麝月抬頭看了襲人一眼,只見她面色蒼白如紙,猶不信王夫人竟有這樣的意思。
寶玉吃驚道:“太太怎麼想起來打發襲人了?早先我房裡的人都沒了,只剩這幾個跟我多年,且是太太順心合意的,這會子倒叫人費解了。”
寶釵道:“太太的吩咐,我豈能不從?再說,太太都是為了二爺好。”
寶玉聽了這話,面色沉靜如水,一聲不吭。
襲人見狀,心頭一涼,不知怎地忽然想起王夫人打發晴雯時的景況來,那時王夫人一腔雷霆之怒,將晴雯芳官四兒藕官一概攆盡,寶玉亦是不敢反駁,忙跪下哭道:“我跟了二爺這麼些年,二爺好歹替我求求情兒,我回去了能怎麼著?奶奶開開恩,太太最疼奶奶了,看在我這麼些年的忠心上,奶奶也替我求求情兒罷。”
寶釵為難道:“這是太太的意思,豈能違拗?如今太太給你留下了體面,你竟是早些收拾了東西回去要緊,若惹惱了太太,只怕便沒這樣的好事了。”
說著,吩咐鶯兒道:“去將襲人的賣身契取來,一併給她。”
鶯兒聽了,忙去取了襲人的賣身契過來,遞給襲人道:“太太和奶奶慈善,並沒有要姐姐的贖身銀子,姐姐拿著賣身契回家復了原籍,姐姐再尋個人家,好好過日子。”
襲人並沒有接賣身契,反對寶釵寶玉磕頭,哭道:“太太素來慈善,我不信太太竟會攆我出去,我便是一頭撞死了也不出這個門。”
聽她這話,麝月忽然想起晴雯說這句話時恍若還在眼前,不由得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寶釵坐在上頭,道:“這是太太的意思,你去求太太,也只會自取其辱。你從前的那些事兒,太太都知道了,故才吩咐我打發你出去,我也替你求了情,賣身契給你,你攢的梯己也帶走,不然就憑著太太處置晴雯時的意思,你得不到好。”
襲人料想必是自己同寶玉*之事被王夫人知道了,只是自從王夫人看重她,她便遠著寶玉,總不與寶玉狎暱,如何被翻了舊賬?且她作為爺們身邊的丫頭,此事並不越禮。
寶玉長嘆一聲,道:“走罷,都走罷,出去了未嘗不是一條生路。”
襲人一怔,隨即心如死灰。
寶釵命人給襲人收拾鋪蓋妝奩東西,麝月接過襲人的賣身契塞在她手裡,扶她起來。
襲人看了寶玉一眼,只見他早已不忍地扭過頭去,不覺淚流滿面,哽咽道:“太太和奶奶打發我出去,我不敢不從,只是二爺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