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身來看著她,眼底聚集的風暴一下就散開了,他撫著她額頭輕聲道:“小乖,你醒了。”語音低啞而纏綿。
“嗯,我快要走了。”她清甜的笑意如初。
他看出她眼睛裡流露出的訊息,一點都不像作假。他猛地攫住她的手:“去哪?”
她又笑:“皇上,你有沒有發現,那天和壽王在水榭裡的人——是我?”
皇帝駭然,彷彿一個人在聽鬼講鬼故事一般。然後,他思緒轉了方向,眼睛不自覺的轉到那支步搖身上,莫名地沉默下來,他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不理解她突然說的糊話,還是否認自己有這樣的發現。
“我就知道。”碧桃拿起皇帝的手貼在臉頰邊,帶了薄繭的掌心溫暖如常,她彷彿小女孩一般的咕噥:“壽王說他用眼睛就看出我來了,他說他喜歡我——哦,他沒有說,他是這個意思。‘我’昏迷了這麼久,他還有心情去看別人的眼睛,哼,不像皇上,一定把全部的心都掛在我身上,對不對?”
她就要離開他的三宮六院了。她什麼都能告訴他了。
看著她如往常般,愛嬌的似小貓兒般地模樣,他眼底突然有笑意流淌。低聲應道:“嗯。”
“小小說,技能點數升不到滿值是指數漏洞,是我太魯莽捅出的漏洞。”她嘴裡咕嘟咕嘟的冒出他聽不懂的術語,“可是我覺得不是。一定是那個破機器壞了,或者它根本就是旁觀者的主觀臆斷。”
皇帝一句也沒有聽懂,他在她說完後問:“你和子歸有來往?”
她被診斷出“失魂症”且太醫說“歸無定日”的時候,他除了照顧她,還會拿出她穿戴過的東西來回憶她的一顰一笑。直到他從首飾盒子裡看到一支步搖,那上面的流蘇刺痛了他的眼睛。
裴才人被送到皇家庵的那一回,他在子歸身上看到了同樣的流蘇,鉤掛在手臂上,不很明顯。他當時以為是裴才人在他身上留下的,並不以為意。
而從她剛剛說的那一通話中,他很快地整理出了自己能懂的訊息。
事是真的,不是有人陷害。但是她,態度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