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吃掉,想來三千水師被越軍吃掉,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
範長啞口無言。範旃雖然不是他們的兄弟,但是他深得大王範蔓的信任,他一直負責扶南國東面與日南、林邑交界的地方,也算是扶南國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曾經是範長兄弟倆共同防備的物件,沒想到這次七千人馬一個也沒逃回來,可謂是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最後一次載溝裡就沒爬上來。
範長漲紅了臉,抗聲道:“範旃在時,你可沒這麼說他無能過,他戰敗了,你就這麼誣衊他?小心以後他變成鬼來找你。越國水師的戰船究竟有多大,就算範旃已經無法告訴我們了,可是範尋卻是去過越國的,他肯定見過。範尋,你說說,越國水師究竟有沒有山一樣大的戰船?”
範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在朱崖呆了幾天,可是那幾天都沉醉在孫紹的熱情招待中,一直沒有機會去查探越國水師的實力,後來談崩了,又直接被衛旌轟出了朱崖,只在路上和孫登打聽了一下,但孫登當時明顯有恐嚇他的意思,說的話也只是半真半假,現在範長要他說,他怎麼說?
“這個……從我瞭解的情況看,越國水師的力量確實很強大。”範尋小心的挑著字眼,以免讓人發現問題:“說是和山一樣大,那當然是誇張的說法,但是要說有比我們大的戰船,應該是有可能的。”
範長和範金生都不滿意的哼了一聲,範尋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轉向一直不吭聲的範蔓道:“大王,我們扶南的實力大家都是清楚的,越國也是清楚的,他們敢千里迢迢的來挑釁,當然不會是一時衝動。大王,別的不說,每年從頓遜經過的各國船隻上千艘,最大的船是哪一國的?”
範蔓眼神一閃,默默的點了點頭。正如範尋所說,他雖然不相信說有什麼山一樣大,能裝幾千人的大船,但是他看到的商船中,漢朝的商船無疑是體積最大,質量最好的。商船雖然不是戰船,但是他同樣能代表一個國家的造船實力,有這樣的商船,那麼能造出強大的戰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範旃那三千水師悄無聲息的就失蹤了,也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三千水師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當年他憑著三千水師已經能橫掃漲海,而現在越國水師居然能一口吞下他的三千水師,那越國水師究竟有多強悍?
範蔓為這個猜想感到頭疼,因此也對範尋十分不爽,派他到朱崖去就是為了打探的實力,結果他去了幾個月,打聽回來的訊息居然是道聽途說的。範尋雖然沒說,但是範蔓是什麼人?他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什麼人在他眼前一過,他都能辨出真偽。
擁有十頭戰象、四千精銳,能征慣戰的範旃就這麼被吳人殺了,能力也不差的小兒子範長也被越人打得鼻青眼腫,束手無策,這吳國和越國的實力有這麼強悍嗎?範蔓猶豫不決,又有些後悔,如果早些知道這些情況,他絕不會貿然答應區連的請求,幫他入侵日南。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與林邑無關,扶南國如果把這口氣嚥下去的話,那強大的扶南國很快就能土崩瓦解。
以武力征服的王國,在更強大的武力面前,還有投降和滅亡,還有第三條可選嗎?
範蔓不想投降,更不想滅亡,他必須選第三條路,擊敗他,利用一切可能,扭轉這個局勢。漢人的兵書上不是說嘛,先來不可勝,後為可勝。那叫個老子的智者也說過弱可勝強,我為什麼不能?
“好了。”範蔓並不太響的聲音卻有著足夠的威嚴,讓正互相諷刺的大將們在瞬間安靜下來,屏住呼吸,傾聽範蔓的指示。“這一仗,我們還沒打就落了下風。”範蔓將那範尋帶回來的那張紙展示在眾人面前:“敵人對我們瞭如指掌,他們甚至會我們的文字,可是,你們有哪一個能把這些漢字順暢的讀下來的?”
範金生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打仗還行,讀書一般,能認識自己的文字就不錯了,漢人的文字也能認識也一兩個,但是順暢的讀下來,那個要求顯然太高了。
“你們滿足於我們扶南是這裡的霸主,滿足於自己的赫赫戰功,可是你們從不來肯睜開眼睛去看看外面還有什麼。”範蔓恨鐵不成鋼的緩緩說道:“看到漢人、天竺人,西夷人,你們只看到他們精美的貨物,只看到他們美貌的侍女,只看到他們鼓鼓的腰包,卻從來不肯用一點心去了解他們的國家。現在,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了,吳越人打上門來了,他們要霸佔你們的土地,強佔你們的女人,掏空你們的腰包,你們卻連對方究竟是什麼樣子還沒搞清楚,你們連對方的戰船大小都搞不清楚,還有臉在這裡大喊大叫、互相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