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揭開不凡身上所蓋錦被,解了繃帶檢視他身上傷處,面無表情地道:“既然有力氣說話,那麼我將你胸口傷口重新挖開,也該受得。”
清兒瞅了眼已經漸漸長擾的傷口,倒抽了口冷氣,急道:“這不是長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再挖開?”
不凡神色泰然,微微一笑,“虛有外面,外面看似長好了,裡面卻是一包爛肉濃血,我說的對麼?”
寧墨輕瞥了他一眼,久病成醫,他傷得多了,對自己的傷情也是瞭如指掌,然他這麼不愛惜自己,還能撐得了幾回?
吩咐清兒去多備清水和乾淨布帶。
清兒又看不凡傷口,明明已經長了新肉,以前爛融融的肌膚也日漸光滑,怎麼能是爛的,雖然想不明白,仍是飛跑去準備寧墨所要的東西。
不凡看著寧墨從藥箱中取出匕首,在火上灼烤,問道:“她怎麼樣了?”
“還好。”寧墨專注自己手中活計。
“你以救我為條件,令長寧不得傷害她?”
“是。”子言心有千竅,這件事,他自然猜得八九不離十,沒必要隱瞞。
“你才是真正的沙華。”
“何以見得?”寧墨聲音淡淡的,不承認也不否認。
“長寧疑心極重,如果你不是沙華,我這麼重的傷,她豈能把無憂交給你。”
不凡的目光停駐在床前與自己酷似的眼眸上,“可是怎麼可能,你明明……”
家族的琴樂,母親只傳授了他們姐弟四個。
姐姐在琴樂上沒有天份,所學只得皮毛,他和三弟年紀相仿,又常一同學習,很小的時候就領悟其中精髓。
那時四弟年幼,還沒到學琴的年紀,但每當他們學琴時,便會叫乳母抱了過來玩耍。
四弟不到兩歲時,常搖搖擺擺地晃到他和三弟身邊,伸了雙胖胖小手,在琴絃上亂拍,被琴絃割了手也不哭,偶爾還能拍出一兩聲象模象樣的曲調。
所以在第一次聽見寧墨彈琴時,他就認定寧墨是死裡逃生的四弟。
他曾多次試探,寧墨雖然從來不承認,卻也並不否認,令他懷疑歸懷疑,卻想不明白這裡面的來龍去脈,他為何會落在寧岸府中。
“了了才是我父親唯一的親生兒子。”寧墨神色微黯,他欠了了太多。
“這麼說,寧夫人就是銀鈴?”不凡記得當初總抱著四弟前來琴室的乳母被喚著銀鈴,是三弟武學教官金鈴的雙胞胎妹妹。
“是,不過如今我只是寧岸的兒子寧墨,其他誰也不是。”他能猜到不凡所做一切,為了重振桫欏氏。
要復國,就不能有太多的人情,不能有太多的牽扯,否則那些人情和牽扯都將成為他的弱點。
要想他沒有這些弱點,便是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凡默然,以前一直沒能想明白的事,瞬間有了答案。
當年軍師的妻子景娘帶幼主逃離桫欏城時,不忍丟下只得六歲的兒子,最終在逃避追殺的途中沒辦法顧及兩個孩子,為了護幼主前往南朝,將自己兒子丟棄。
到了南朝後,為了掩飾身份,就稱作是母親的乳孃。
後來母親一同到了北齊,他出生後,母親令他喚景娘為奶奶,並將他交給景奶奶教養。
景奶奶自他出生後,便居住在太子殿,專心教導他,表面上景奶奶教導的是皇家禮儀,私下卻教他許多連太傅都不懂的東西,包括兵法,只有他知道景奶奶的學識淵博勝過任何一個太傅。
景奶奶深居簡出,平時絕不踏出太子所居的院落,但每三個月一定要出宮燒香拜佛。
做為宮女,拜佛的事,都只能在宮裡私下拜,但因為景娘是母親的乳孃,地位不同其他下人,而且盡心盡力服侍主人,除了這件事,從來沒有過任何私慾,她的這個要求,倒是被父皇允了。
第376 兄弟相爭
等他長到兩歲。
母后說他身為皇子,不該囚守宮中,應該多出去走走,一來增加眼界,二來從小拜佛行善,可以積大德。
父皇聽了,覺得有理,便令景奶奶第次出宮上香,都將他帶上。
他們去上香的寺廟就在蘇彼和寧岸所住的山谷外,據說寧岸每過三兩日就會給寺廟的僧人送去新鮮果蔬,所以他們去上香時,總能見著寧岸。
寧岸性子清寡安靜,話也少,卻極愛幫助人,廟中僧人以及附近的百姓,都沒少受他的恩惠。
他見景奶奶臉色不好,也總是主動把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