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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是一種無奈的滄桑感。見到她一臉的迷茫,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容貌已經改變,她又怎麼肯能認出我。心裡生起一種相見不相識的感覺,眼淚無聲地湧了出來。

她嘆了口氣,輕撫我的頭髮:“可憐的孩子,定是和家人失散了。半年前,也有人這般叫我,如今……”她別過頭,拿袖子遮住臉,竟然已經泣不成聲。

這麼說,我離開已有半年了。我擦了擦眼淚,坐起身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奶孃也已平靜下來,愛憐地拉著我的手道:“這兒是德興堂的後院。今早楚大夫出診的時候,見你全身溼漉漉地倒在岸邊,便將你救了回來。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有沒有親人了?”

對了,楚玄曾說會在德興堂坐診。可是為什麼楚玄沒有認出我?難道因為這次是身體穿,他的特異功能在我身上不管用了?這樣也好,原本那個“韋小寶”身上揹負了太多的秘密和危險,現在大家都不認識我反而更安全些。

想起德興堂是沐雨軒的分舵,我有些不自在起來,支支吾吾地道:“我只記得自己落了水,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我的名字叫……”突然發覺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難道說自己的名字叫滾小爬?瞥見奶孃懇切真誠的眼睛,心裡一熱,脫口而出道,“我的名字叫小寶。”

奶孃的微笑頓時僵在臉上,眼淚流露出悲傷、感慨、無奈、心酸的複雜神色:“我那死去的小姐也叫小寶,她若是還活著,認識你不知有多開心……”她猛地吸了口氣,止住了幾欲掉下的眼淚,“你既想不起以前的事,想必也無處可去。你要是不嫌棄,就留在這兒,跟著我幫忙打掃洗衣做飯,楚大夫那裡也正缺一個幫手。”

於是我用了同樣的名字,卻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留在了德興堂。我有些興奮,有些不安。興奮的是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後,居然還能見到奶孃,尤其想到即將見面的楚玄,想起他那雙真誠的眼睛,我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不安的是不知會不會見到三少,他是不是已和文怡大婚了?如果再見面,讓我如何面對……

正文 傷感了!又見舊人了

免費的服務在任何時代都是最吸引人的。因為給窮人看病不收錢,德興堂成了杭州附近一帶最熱鬧的中藥鋪子。不僅是看病免費,甚至一些基本的藥材也可以賒賬。說是賒賬,實際上每逢端午、春節別的店鋪四處追賬的時候,德興堂卻從來不遣人追討舊賬。尤其是有楚玄這樣的名醫加入後,德興堂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

每日天還沒亮,門口就排起了長隊,有許多都是從周邊甚或外省慕名趕來的。面對病人們無助期待的目光,德興堂的大夫們不得不從清晨一直工作到深夜。午飯和晚飯並做一頓是常事,有時候忙得一整天連水都顧不上喝。

德興堂對病人大方,內部卻很節儉。整個德興堂連個丫鬟都沒有,只有奶孃一人負責打掃、洗衣、煮食,根本忙不過來。因此我的到來令她很高興,端茶送水、打掃房間這些差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頭上。

開啟楚玄的房門,迎面撲來的難聞氣味讓我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可以肯定,楚玄一定是幾位大夫中最忙的一個。屋內昏暗氣悶,我進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窗,讓初夏的陽光充斥了整個房間,好驅散那陣難聞的不知有多少種氣味混雜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很難將“邋遢”這個字眼和孤傲飄逸的楚玄聯絡在一起,因此當我轉身打量他的房間的時候,免不了吃了一驚。桌上擱著吃剩一半的麵條,面上一層已經長滿了深綠色的黴。床上的帳子只收起了一半,另一半垂掛下來皺巴巴地拖在地上。被子被揉成一團隨隨便便的堆在榻上,被角積起的油汙暗示著被單已有很久沒洗了。

他竟然忙碌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我不由得有些心疼,當下二話不說就打掃起來。掃到榻邊時,一陣惡臭襲來,差點沒把我燻暈過去,勉強捂著鼻子往床底一看,一雙滿是泥濘且磨穿了頭的靴子東倒西歪地撂在床底,臭味便是從這靴子散發出來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看來該給楚大哥找個媳婦了。這屋子哪象是文質彬彬的醫生的臥房,簡直象大學裡的男生宿舍。挽起袖子剛要動手,門口傳來一聲驚呼,跟著一條青色人影飛掠過來。

“別動!我自己來!”說話這人低著頭,拎起那雙發臭的靴子便衝出門外,耳根漲得通紅。

是楚玄?我愣在原地,無法把眼前這慌張忙亂的人和印象中風輕雲淡的楚神醫楚大哥聯絡在一起。愣了一會兒,我又開始動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