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彷彿全是自己的幻覺。
這時,殿外一陣輕微的喧譁,一位管事喜氣洋洋的進來稟報:“皇上和靜王爺一起過來了!”
太后欣悅,嘴上卻笑著嗔怪:“這兩個孩子真不象話,到現在才來,看樣子,我這把老骨頭,今後就不能勞動他們的‘玉趾’嘍!”
她說的有趣,眾妃嬪笑得花枝亂顫,皇帝和靜王大步走了進來,靜王耳朵尖,已經聽到了這句,他立馬嬉皮笑臉的上前,也不參拜,只向著太后撒嬌道:“母后真是冤枉我了,我讓家人把這勞什子搬來,又扯了皇兄題字,才磨蹭到現在。”
他示意身後從人把東西端過,眾人凝神看去,卻是一道巨大卷軸,嚴嚴實實的封起,什麼端倪也看不出。
靜王親手把封條開啟,又讓從人託著,一時之間,卻見宣紙輕舒滑下,如流水一般重重疊疊,仔細看去,竟是一幅“千壽圖”!
所謂的千壽圖,乃是由書法名家一至數名不等,以千種不同的字型、風範,寫出一千個不同的“壽”字。
他恭謹遞於太后眼前,太后凝神端詳,只見各個精彩,飄逸、厚重、狷狂、秀麗……這一千個壽字,又有哪個是凡品?更奇的是,它還聚集於同一卷軸之上。
卷軸末尾,一行小楷穩重端秀,太后一看便知,這是元祈御筆,她以畫扇輕敲靜王元祉的額頭:“小猴崽子,又去胡亂花錢?!我老太婆,用得著這麼貴重的東西?”
靜王一臉無辜冤屈,苦著臉道:“母后又敲我的頭……我不及皇兄聰明,定是您自小就敲的緣故……這也沒花多少錢,是我一個門人看著好,這才敬獻的——您貴為國母,普天之下,又有什麼用不起,只當是兒子我的一點心意罷了!”
元祈在他身後聽著,不禁笑罵:“你竟是胡扯,什麼不及朕聰明,又扯上母后敲你額頭——這是輕巧畫扇,又不是萬斤巨石!只這一幅千壽圖,倒真是看的過——母后便收下吧,這也是他一片虔心!”
“你們都有虔心!”太后笑得歡暢:“我有你們這兩個兒子,此生便不枉了!”
注:紅線隱娘都是唐傳奇裡的人物,屬於女子中的奇俠巾幗。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生隙
靜王仍是笑得精靈:“母后瞧著好,兒臣心裡就妥帖了——喲,嫂子們都在這啊,小弟這廂有禮了!”
他唱唸俱佳的作戲子樣,施了一禮,配著他華美極致的外表,半點不顯油滑,只逗得嬪妃們嬌笑不止,耳邊聽著他那一聲“嫂子”,心中都很是受用。
晨露冷眼望著這位瀟灑佻脫,玩世不恭的靜王,想起了關於他的種種傳聞。
靜王雖然口口聲聲母后,卻實不是太后所生,他的生母惠妃,亦是出自門閥林家,從輩分上講,是太后的堂妹,在他六歲時,感染時疾而薨。
他自小聰明絕世,三歲時就能詠詩,且言之有物,讓太傅驚歎“此子非池中之物”,但年歲漸長,卻耽於逸樂,做出好些荒唐事來,先帝幾次都要重責,只是有太后這位嫡母袒護,總也無可奈何。
他生得如此風華,又是今上愛弟,正是京中閨秀夢裡心儀的物件,只是他性情不定,總也不肯迎娶一位正妃,太后無奈,也只得由他——只是那些風流逸事,也是短不了。
在眾人的嘖嘖稱奇中,早有宮人把千壽圖懸掛於正堂之上,隨著管事一聲吩咐,只見一盤盤珍饈佳餚源源而來,每個几案上都是杯盤玲瓏,碗盞瑩潤,有眼尖的,早就認出,這些是雲州秘製的琉璃與瓷器,各個價值千金。
元祈在太后下首坐定,一眼便瞥見這些珍瓏器具,他眉間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怒氣,隨即便若無其事。
晨露瞧得真切,低下頭去,掩住了冷笑——太后的長兄林鄺,繼承了林家所在的雲燕二州,又乘著十數年前,韃靼南侵的機會,打著“匡扶社稷”的大旗,會同了幾位藩王,一起出私兵參戰。
在此戰役中,他們的私兵,並無多少建樹,卻趁著周浚截斷韃靼補給,使之退卻的當口,侵佔了好幾千裡土地,再不肯歸還朝廷。
林鄺為人奸險,尤不滿足,居然上表朝廷,大大表了一番自己的功績後,隱晦提出,欲成第一位外姓藩王。
聽宮中傳言,太后在那日接到兄長的奏摺後,勃然大怒,幾欲杖斃使者,隨後在二哥的勸說下,好不容易消了雷霆之怒,卻驅逐了使者,嚴令兄長不得有非分之想。
不料,幾日後,又一位秘使前來,也不知他對太后說了什麼,第二日,太后的口風就有所緩和,終於在十幾日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