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雙眼花翎,微微晃動。冬天的陽光斜入,照在小夥子的身上,愈發顯得精神奕奕。
詹事、少詹事、庶子、洗馬、中允、贊善、主簿,一眾職司人等,心裡都在嘀咕:傳什麼旨呢?居然還派了一位郡王來?
鐘王在上首居中站定,朗聲說道:“有旨意問孫東謀話,孫東謀跪聽!”
已經在邊上“敬候”的孫東謀,立即上前,在下首跪好。
鐘王說道:“有旨問你,‘聖人號兵為兇器,不得已而用之’,‘夫佳兵者,不詳之器,物之惡也’,還有,‘唯兵不詳’,‘君子遠庖廚’——這幾句話,問孫東謀,洪楊亂起的時候,你有沒有跟洪秀全、楊秀清說過?”
孫東謀“腦子”嗡地一聲,背上的汗冒了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旨意的問話不能不答,他顫聲說道:“回皇上的話,臣……沒有。”
鐘王說道:“問孫東謀,英夷、法夷內犯,火燒圓明園的時候,這幾句話,你有沒有和英國人、法國人說過?”
孫東謀頭上的汗也冒了出來:“回皇上的話,沒,沒有。”
鐘王說道:“問孫東謀,如果你向洪逆、楊逆說了這幾句話,洪逆、楊逆是否會洗心革面,束手就擒?”
孫東謀汗出如漿:“回皇上話,這個……不,不會。”
鐘王說道:“問孫東謀,英夷、法夷又如何?是否聽了你這幾句話,就園子也不燒了,乖乖地退兵?”
孫東謀的頭碰到了地上:“回皇上的話,不會,這個,臣,愚鈍……”
*(未完待續。。)
第六十八章 應激反應
鐘王說道:“問孫東謀,聖祖三次親征準格爾,是否多餘?是否不該?”
孫東謀的額頭碰地有聲:“回皇上的話,聖祖天縱英明,臣,臣鄙陋……”
鐘王說道:“問孫東謀,朕覺得寫字做文章,也十分之‘瑣碎繁細’——是否可以通通交給臣子去辦,朕從此不須學寫字、學做文章了?”
孫東謀的額頭已經碰得青了,語不成聲:“臣荒唐,回皇上的話,臣荒唐,臣荒唐……”
鐘王說道:“孫東謀,旨意的話已經問完了,你有什麼話回奏嗎?”
孫東謀驚魂不定,喘了幾口氣,顫聲說道:“總是臣不讀書,所上折議……愚鈍鄙陋,粗疏荒唐,臣……知錯了,嗯,這個,聖學淵深,非臣等可窺,醇親王所奏加皇上‘兵事’、‘洋務’功課事,臣……附議。”
鐘王點點頭,是滿意的神情,說道:“好的,我會代奏。”
小夥子自覺差使辦得漂亮,昂首闊步地出了詹事府,興興頭頭地回宮繳旨了。
可憐孫東謀汗溼重衣,幾乎站不起身。整個詹事府的人都呆若木雞,居然也沒有人上來扶他一把。孫東謀好不容易自個站了起來,喪魂落魄,走了幾步,一個趔趄,竟然又摔了一跤。這時才有人趕快過來,將他扶了起來。
詹事府裡這番疾風驟雨,將言路上還存著異樣心思的守舊派徹底打蔫了。
孫東謀沒有受到任何處分,但這番刁橫狠辣的“問話”,逼得人無地自容。比什麼處分都嚇人。而且。出於詹事府大堂之上。“殺雞儆猴”的“立威”意味極其明顯。
朝野上下,都有共識:加皇上“兵事”“洋務”功課,上位者的決心是堅定不移的,繼孫東謀而起的,遭受的,肯定就不是痛罵,而是暴打了。
也是關卓凡運氣好,最早跳出來發難的。只是一個詹事府的右庶子。
言路所謂“翰詹科道”,“翰”是翰林院,“詹”是詹事府,“科”是“六科給事中”,“道”是御史道。其中,六科給事中和御史道都屬都察院。在翰林院、詹事府、都察院三者中,翰林院地位最高,都察院權力最大,而位置最尷尬、最不重要的,就是詹事府。
詹事府最早是太子的輔佐機構。康熙廢儲之後,“太子”二字便不存於清朝政治。詹事府的本職消失,蛻變成一個純粹的清秘之地。在功能上,詹事府和翰林院其實是重疊的,分翰林院的一點活兒來幹,有資格進翰林院但暫時進不去的,在這兒先打打雜。
就是說,這其實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機構。
原時空光緒二十八年,即1902年,改革官制,實行新政,第一個被裁掉的,就是詹事府。
如果孫東謀供職的地方是翰林院或都察院,就不好派人跑進去大庭廣眾地指著鼻子罵了。
這種方式的打臉,左右人等也會疼痛,連帶著整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