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血無骨。閣下該放手了。”
“哥哥,為什麼不抱靈兒?靈兒想摸哥哥,為什麼摸不到?”小人兒俏生生揚著臉,嬌滴滴問。
他俊臉灰敗,心如刀絞,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當指尖空穿過小人兒身體的剎那,瞬間洶湧起的無力巨浪擊中心臟,他不知所措。
原諒我,靈兒,哥哥也不曉得如何才能把你抱住……
白衣冥差適時道,“這便是人鬼殊途,閣下悟到了罷?”
……人鬼殊途?他只不過想要將自己所喜愛的人兒留在自己身邊,他不過是想要與心愛的小妻度過每一個晨昏,前有天嶽山道人正義凜然地告訴他“人妖殊途”,現有冥差語重心長地勸慰“人鬼殊途”。他已經遇上了,已經愛上了,又哪裡成了殊途?!
“……哥哥不要生氣呀,靈兒很乖,靈兒沒有打人,也沒有偷偷多吃,靈兒沒有不乖哦。”眼巴巴瞅著最愛抱自己親自己的哥哥佇在面前一動亦不動,伸出手兒探不到,張開指兒抓不到,靈兒既怕又惶,珠淚汪汪。
“不是靈兒的錯。”他想做出一個呵慰的微笑,但自知自己此時的笑容,不會比適才白衣冥差的好看多少。“哥哥是在氣自己讓靈兒生病了……”
“她不是染病,而是身中玄門煉製用來克妖的蝕心散,現下要她重新回到那個軀體內,她仍將痛苦不堪。閣下願意為了自己的私念,讓她仍受那樣一份苦麼?”
耳旁話,他置若罔聞,惟緊緊凝睇那道透明慘淡的影兒,“真的很痛麼?”
“嗯嗯嗯,很痛,靈兒叫哥哥,叫大哥,哥哥和大哥都不來,靈兒就很痛很痛……”
“為了哥哥……也為了靈兒的大哥,靈兒留下來,好麼?”
“留下?”靈兒歪頤。“靈兒要陪著哥哥,沒有要去哪裡呀。”
“你必須離開。”白衣冥差倏忽間到了近前。“如若你繼續留在此處,所受痛苦會比你先前所受的加劇數倍。”
靈兒聽見個“痛”字,連讓自己被這怪模怪樣的人嚇住也顧不得,忙不迭嬌喊:“靈兒不要,哥哥,靈兒不要再痛……”
白衣冥差答:“不要痛苦,便要離開,早離早淨,落得安靜。”
“嗯,不要痛,靈兒不要痛,靈兒要…”
“靈兒!”秋寒月面若死灰,駭然大喝。
她若說出那個“走”字,他自然也不會讓冥差將她帶去,可是,他怕那個“走”字,怕他當真是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置靈兒到那等痛苦之境。“靈兒,坐回去,躺下去,好麼?”
白衣冥差嘆道:“坐回去,躺下去,便要痛苦加劇,且無人能救你助你,你當真要回去?”
“……啊?”靈兒大眼茫茫然眨著,“哥哥?”
如此純真的無辜,如此全然的信任,秋寒月突然不敢對視,這刻間,他竟然覺得自己當真是為了一己之私強把靈兒留下。
“哥哥,靈兒可以不坐下去麼?真的好痛……”
“靈兒……”他抬眼,欲語無聲。他該怎麼說,該怎麼做?明知靈兒回到那具軀殼之內,便要經受劇通,他卻無法代她遭受,卻還強要她回去……他當真不是為了自己麼?
“……哥哥?”靈兒眸兒大瞠,忽然驚口顫慄起來。“哥哥你不要哭,靈兒乖,靈兒不氣哥哥,靈兒回去,哥哥看,靈兒回去了,哥哥不哭,靈兒回……”
慘淡透明的嬌小影兒坐回狐體,倏然消融。
靈兒……此時此際,秋寒月再也無法自已,雙膝軟落榻前,抱住那一團柔軟,喉內悶發出一聲吼咽,眸際崩潰如雨,盡傾瀉進了那團雪色狐絨中……
五十六、城主的反擊(VIP)
“適才,你明明誘使他解下了巫界戒環,且當歸者魂魄已然剝離狐體,為何還要攔我出手?”
囿於百年搭檔所形成的信任,黑衣冥差在白衣冥差眼角示意之下撤離,一路按挎著,滿肚子的火氣與不解在到達幽冥結界所在處時終於爆發。
白衣冥差老神在在,道:“你以為對方如此容易誘使麼?他能那般暢快地把系在小狐四肢的戒環取下,概因他身上的那張巫冥符。那符出自巫界首領之手,上能冥界首領徽印,你我若硬要以硬碰硬,也不是沒有得手可能,但無疑是削了巫界首領的面子。連閻王都須禮讓三分的一方之首,我們給開罪了,若因此挑起了巫界與冥界的紛爭,你我可擔待得起?”
“……你也未免長了他人的志氣,一張符便讓我們堂堂冥界神差望而卻步,若本尊到了,我們還要望風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