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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面的屋裡走出來,長髮披散在肩上,面罩取了下來,一張俊臉上神色很冷,不知道的以為他在生氣,遺玉卻清楚,這是因為他還沒醒利索的緣故。

“早。”遺玉衝他打招呼,竊笑他這少有的可愛之處。

李泰點了下頭,便一臉沉默地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下,她走過去,倒了兩杯水,一杯飲下、一杯給他,然後繞到他身後去,從袖中摸出木梳,很是熟稔地為他打理頭髮。

起初他不語,她也就不說話,待將他頭髮梳順後,接過他遞來的簪子,方才聽他有些沙啞的嗓音,道:

“上午陪我一同去。”

“我去合適嗎?”李泰是要去見已故謹妃的故人,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瞭解他的機會,自然是想跟著去的。

“嗯。”

半個時辰後,李泰和遺玉在普沙羅城享用了一頓當地的豐盛早點,便在一名白蠻的領路下,帶了幾名隨從,去了貴族居住的城東烏蠻舍。

城東的建築明顯要比別處的精美許多,多是兩層的小樓,牆壁上用不同顏色的樹脂描著彩繪,有甚者,門前還鋪著光滑的天然石板。

烏蠻舍內居住的當地人,對唐人並沒什麼排斥,見他們一行出現在這裡,只是好奇地看上兩眼,帶路的白蠻,領著李泰和遺玉他們左轉右拐,在一家屋舍前停下。

“就是這裡了,您稍等。”

遺玉看一眼這其貌不揚的小屋,只覺得和這附近的房屋都不搭,那會說唐話的白蠻人已上前叫門,兩扇的圓頭小門,看著就不大結實。敲了幾下,便有人來應。

遺玉聽不懂當地話,就見那白蠻人和應門的小男孩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話,那小孩就將兩扇門前開啟,自顧進了屋去,也不請讓他們。

李泰讓隨從都在外頭候著,只帶了遺玉一同進去。這屋內和屋外,卻是兩般,遺玉訝異地隨著李泰往裡走,不動聲色打量著屋裡的環境。

桌椅板凳,窗簾帷幔,花瓶茶其,竟全是中土樣式,搭配得宜,溫馨典雅,就連牆壁上掛著的字畫等物,不見落款,卻是相得益彰的好手筆,有那麼一眨眼的功夫,會讓遺玉誤以為自己這會兒又回到了長安城,進了哪家夫人小姐的閨閣。

他們跟著那小男孩,穿連前廳和內廊,在一間垂著紗幔的小廳前停下,小男孩扒在門檻上,朝裡探頭探腦地看了幾眼,就聽紗幔後傳來一道沉穩的女聲:

“去玩吧——你們進來。”

前後兩種語言,頭一句彝語是對這小男孩說的,他摸摸腦勺

便跑離了,後一句是官話,對李泰和遺玉說的。

李泰面具未去,撥開紗幔,遺玉同他一起走了進去,先是聞到一股茶香,她尋味轉身,這小廳東邊開著一排竹窗,早晨的陽光湧進來,很亮敞,就見那窗下襬著一張四足的曲案,案後坐著一名穿著白底長衫黑墨翠坎肩的婦人,樣貌無奇,年歲約莫五十上下,正一手提壺,一手轉杯,方式奇特地斟茶。

連斟了兩杯之後,並排放在案上,抬頭看向來人,神色從容地就座衝他們彎了下肩膀,行了個見禮,待李泰和遺玉點頭回禮後,方才將兩手收在案後,客氣道:

“請坐。”

屋裡沒有席子和椅凳,唯有案前半丈遠,擺著一隻軟墊,遺玉正在暗皺眉頭,就見李泰上前幾步,在那隻軟墊旁邊的地板上盤膝坐下。

她心中一暖,正待上前落座,卻聽那老婦人道:

“奉茶。”

她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左右,又瞄一眼那已經捧著茶杯自飲的老婦,目光一閃,就上前去端了另外一杯茶,轉手遞給李泰,見他不接,便衝他偷偷眨了下左眼,他才捧過那杯茶,卻是放在手邊不飲。

“你是誰,從哪來,來作何?”

遺玉剛剛在軟墊上盤膝坐下,這老婦便出聲詢問道,顯然不是問她。

“故人之子,從京都而來,代人還願。”李泰答道,語焉不詳,遺玉很是懷疑這老婦能否知道他是誰。

聞言,那老婦人竟垂下了頭,遺玉看不清她神色,稍息,她才又抬起頭,聲音比起剛才的客套,多了一層冷淡:

“不用了,你娘沒有欠老身任何,你從哪來,就回哪去,莫要擾我清淨。”

這便是辨出了李泰的身份,可卻拒絕“配合”“你可提出任何要求,”李泰似是料到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只要我能做到。”

老婦哼笑了一聲,搖搖頭,慢條斯理地飲著茶,喝完了就再續,不再開口說半句話,就像是他們兩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