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是竹木,地上鋪著一些不怎麼值錢的皮拼毯子,李泰端坐在一張竹椅上,左右手分別站著一個人,當前又有一人彎腰回稟,正是方才找來的那個當地漢子,但聽他開口講的,卻是一口地道的官話。
“……人眼下就在城東住著,不過卻有一事,屬下書信上沒能稟明。”
“何事?”
“那位夫人,不知用著什麼法子,來這裡一年,便同這城內的鬼主蒙德的大妻普多辛交好,這才搬進了城東烏蠻舍居住,若是您要帶人走,恐怕不能明著來。”
“見人即可,你去安排。”李泰並沒存什麼擄人的心思,他要做的,不過是找到那個女人,將他生母瑾妃的遺言相告,了償逝者心願。
“這不難,屬下這就去安排,尋人代為引見,明一早再來回報,主子您一路跋涉,還請好好休息。”
“去吧。”
人退走後,李泰思考了一陣,又分別向左右交待一些事情要他們去辦。
南區不僅是各類商人們的投宿地,也是一個交易區,南來北住的商人在屋前鋪上一塊席子,脊貨物擺上一些在外頭在,諸如茶磚、瓷器、布料、飾物等等,住在城內的當地人很喜歡住這邊跑,用手上的毛皮手工等物,換些喜歡的東西。
這會兒是半下午,正是南區最熱鬧的時候,遺玉因有人跟著,不怕走失,她便沿道逛著小攤,走遠了些,叫她稀罕的不是擺攤的人賣的東西,而是當地人拿出來換的東西,有用樹根雕成的鳥獸,有用彩色的羽毛紮成的飾物,等等有趣的手工品。
隨身帶的翻譯,叫做戴敬,是個將近三十的中年人,當地話說的不錯,遺玉有不懂的便問他,走了兩條街,她在一處樹下見著頭一個當地人的小攤子,上面擺著大大小小的木雕,遺玉蹲在路邊看了,只覺驚奇。
這些玩意兒,一花一鳥都雕刻的逼真極了,她把玩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飛雕,只覺得像極了銀霄的模樣,正同戴敬講著,要他詢問攤主怎麼換,這街上便陡然響起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由遠至近的齧喝聲:
“呂小姐來啦!好玩意兒都擺出來荷!”
“呂小姐來啦!好玩意兒都擺出來荷!”
一連七八聲,遺玉才將這帶著不同味道的中土方言聽懂,扭頭便見這一條街上的攤子,除了自己跟前這個當地人,都突然變得忙活了起來,各自竄回屋裡去,不大會兒便抱著些個東西跑出來,慌忙擺在席子上。
這是怎麼了?”遺玉疑惑地詢問戴敬。
第23章 周夫人
被遺玉問道,戴敬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彎腰去詢問那擺攤賣木雕的當地人,一旁兩三步外正在席子上擺著絲綢布料的商人,操著一口略粗的南方話,對遺玉道:
“小公子是頭一次來普沙羅吧,這東區想必也是頭一次住的。這呂小姐可是個大金主,我在這裡等了三天了,若她再不來,可是打算走了的。”
遺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戴敬已問出了大概,小聲對她道:
“這呂小姐一家原是中土人士,隨父母定居在普沙羅城,她父親是當地鬼主的結義兄弟,亦是越析詔勢力最大的商人之一,被鬼主認作義女,是普沙羅城有鬼主賜號的貴族小姐。她父母極為寵愛這獨女,因此地遠離中土,這呂小姐十天半月便會到南區來採買,使的全是真金白銀,且手腳極闊綽,時間長了,南區的商人每見她來此,便會如方才那樣相互通傳。”
遺玉這才明白,為何方才那些人會興奮成那樣,想著便是個有錢大家賺的道理了。那呂小姐也是個好命的女孩子,父母雙全,又受盡寵愛。
神色微黯,遺玉沒再多問,讓戴敬詢了手中飛雕怎麼換,攤主是想要一些好茶,遺玉便取了一塊碎銀出來,對方也欣然交換了。
拿著像極銀霄的木雕,遺玉滿意地把玩了一會兒,聽著逐漸喧鬧起的人聲,扭頭望子眼街那頭漸漸走近的一群人,便領著戴敬他們轉身住回走了。
街那頭,兩名女子被前簇後擁地走過街道,一身黃衣的少女乖巧地挽著婦人的手臂,指點著道路兩邊的攤位,聲音清清亮亮的,唯有滴溜溜的眼睛,偶爾洩露出她本性的精靈古怪。
“娘,您就該多出來走走才是,一天到晚待在屋舍,都悶出病來了,平白叫爹爹心疼,叫女兒掛心。”
“你這孩子,在街上也亂說。”婦人佯怒在她手臂上粕了一下,眼底卻露出愛憐的笑意。
一夜過後,遺玉第二日起的很早,用昨夜備的清水梳洗後,換上一身乾淨的男裝,一推門,便見李泰從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