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焦慮,不停地在院子裡轉圈,腦海中浮現出那日所見的蒙面人那雙狠戾的眼睛,如果自己沒有按約定找到那張羊皮紙……他渾身瑟縮了一下,不敢接著想下去。
正在他暴躁難安的時候,衙門突然來人傳喚,要帶他去問話。以前也被帶去問過,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幾次三番下來都背的滾瓜爛熟。劉貴叮囑工人繼續挖掘,優哉遊哉地跟著官府來的人去了。
這次問詢的地點是在公堂,堂內高高懸掛的正大光明下,天寶城的府尹正襟危坐著。昨日來過的那三個人坐在側位,見他走進,那個叫楚天闊的秀氣男子向他投來的眼神裡充滿了鄙夷,他心裡微驚,不得不慶幸自己昨日連夜將劉陳氏送走。
他熟門熟路地跪下,偽裝出一幅怯懦的表情道:
“小的劉貴拜見府尹大人。”
府尹平日裡沒少受過劉貴的賄賂,事情發生後從沒為難過他,只是例行的傳訊過幾次。今天府尹的態度卻有些不同,沒有回應他的問候,驚堂木一拍,兩邊的兩排衙差便以棍擊地,齊聲威武,聲音如洪,震得劉貴雙腿發軟。
一幅公事公辦的模樣讓劉貴心裡有些發虛,又聽得府尹道:
“堂下劉貴,今晨有人擊鼓鳴冤,告你毒害陳家上下十六口,你可認罪?”
劉貴大駭,匍匐在地上高呼冤枉:
“大人,小民冤枉!岳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怎能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還望大人明察啊!”
說著說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一幅含屈受辱六月飛霜的模樣。
那府尹狠狠將驚堂木一拍,厲聲道:
“來呀,傳劉陳氏!”
聽到劉陳氏三個字,劉貴瞪大了眼睛,心驚肉跳,背後一陣發寒,額頭卻汗如雨下。
再看從堂內緩緩走出跪在他身邊的女子,面色蒼白,眼睛裡卻一片清明,不正是他那頭日裡還瘋瘋癲癲的妻子劉陳氏!劉貴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用劇烈的咳嗽來掩蓋他的震驚。她……昨天晚上不是連夜讓人把她送走了嗎?怎麼來到了這裡?
不等劉貴將腦子裡的疑問一一提出來,府尹已經開口:
“堂下劉陳氏,你今早擊鼓鳴冤,狀告劉貴毒害你一家十六口,可否屬實?”
劉陳氏不看劉貴,眼神清明,聲音堅定:
“回大人,民婦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謊言,民婦願遭天打雷劈。民婦與劉貴成婚兩年,萬萬沒曾想過,他竟包藏禍心……他本是父親經營的分店中一個不起眼的學徒,偶然與民婦相識。家父嫌他家境出身不好,但民婦……民婦執意要嫁,為了讓我過上富足的生活,家父只好把名下的兩成多產業交由他打理。這兩年來,他經營不利,生意虧損嚴重,家中已瀕臨坐吃山空的狀態。民婦一直傻傻的在背後默默支援他,為了不讓他面子上難過,背地裡去求父親幫襯他的生意……誰知……”
說到這裡,劉陳氏頓了頓,蒼白的臉因為回憶起往昔更加苦澀:
“那一日,他說要陪我回孃家看望父母,我還道他真有孝心。晚上他沒回房睡,第二日一早他就來叫我起床。民婦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回到家才發現……闔府十六口人全都橫屍家中,我走到父親身邊,發現他手中握著一條穗子,像是從什麼東西上扯下來的……我立刻認出來,這是劉貴一直隨身佩戴的玉墜上的流蘇。那玉墜是我親手編好送給他的,並且,當我故作不經意掃過他的玉墜時,那裡竟真的少了好多流蘇……我被驚得無以復加,情急之下只得裝瘋賣傻,以求自保……在我裝瘋的那段時間,我搜集完全了他毒害我全家的證據!”
劉陳氏緩緩抬起手,指向一旁早已瑟瑟發抖卻強自鎮定的劉貴,眼中是全然不掩的恨意:“我忍辱負重十幾日,今天,我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府尹額頭微微冒出冷汗,暗暗觀察寧墨軒的臉色,這個主子他可得罪不起。在看到他隨意掃來的一個繼續的眼神時,才挺直了身子正色道:
“來呀,傳證人。”
不多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便被召進堂內跪下。一番詢問後,埋頭急道:
“小的是更夫,每天晚上打更都會經過陳家。案發當天晚上,我見到……我見到陳家的女婿劉貴正從陳家出來,還左看右看,由於小的在暗處,他沒發現小的,然後便鬼鬼祟祟的離開了。當時小人心裡沒多想,畢竟是一家人,這劉貴平日裡就畏畏縮縮的,小的只以為他又被陳老爺罵了,怕別人看見才偷偷出門。”
府尹打斷他的敘述,問道:
“這劉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