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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弱單薄的身,燦燦無邊的日,壓下一壟一壟的麥,稚嫩天真的臉黝黑紅亮;溝壑縱橫的面上寫滿滄桑。飛舞的鐮刀,落下金黃的麥芒,揚起刺眼的冷光。

本該男子擔當的土地,壓彎了妻老的腰,如果沒有戰事……。

原本悲傷憫情的心,被眼前一幅幅逆境求生的景,消磨得一乾二淨。與其這般漫無目的閒遊,還不如回隕水鎮,施粥贈藥,行懸壺濟世之事。

一路上,白日行醫贈藥,夜間截贓盜富,我倒也過得逍遙。每次事畢,我都模仿佐羅,留下一個“Z”,只可惜,沒人懂。或許是師父所授的輕功確實不凡,加之,有毛主席關於游擊戰的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逃我追” 十六字方針指導,在我與各地官府、捕快的鬥爭中,往往都能化險為夷,平安脫身。每每瞧見,腦滿腸肥的豬頭們捶胸頓足、嚎啕大罵時,渾身暢快之至;而看到瘦骨嶙峋的難民們,為從天而降的幾兩碎銀叩謝天恩時,內心又酸澀不堪,此間種種,讓我體會到另一種人生。我,也可以活得有意義。

回到隕水鎮時,已是盛夏。

隕水鎮在國之東南,風景一如往昔,但惶惶的行人和漸多的難民,時刻提醒你,這,是一個戰亂的年代。

還未進到鎮上,我已換了青藍色麻布女衫,兩根麻花辮垂在胸前,頭頂用同色的帕子包住,一幅逃難的農家女模樣。擱在今時,男子,隨時有被抓丁的危險,我這裝扮,反倒比男子更安全。

鎮上的宋員外一向好善樂施,恰逢戰亂,他開倉開戶,設棚施粥,百姓敬重萬分。我不敢貿然回醫齋,機緣巧合下,在借宿的道觀內,救了偷偷來此,為情郎祈福而被人調戲的宋文巧——宋家三小姐,進了宋家為婢,尋得一安身之所。

莫問醫齋在伍宏允和芸香夫妻的料理下,口碑亦還不錯,這段日子,也開始贈藥行善了。不過,據我觀察,醫齋底子尚淺,贈藥已有些力不從心。我心裡暗自盤算:怎樣,才能助伍兄一臂之力。

這日,我隨孫婆婆到街上買菜。路過醫齋時,發現周圍多了一些陌生面孔。這些人雖然也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可,細看雙手,粗大卻很飽滿,而且,腳下穿著淺口布鞋。要知道,需要施粥贈藥的難民,大都穿草鞋—結實且廉價,即便是布鞋,鞋也定然破舊不堪。哼,他們,根本就是衝我而來。

我不動聲色,快走幾步,追上身前的孫婆婆。

宋員外今日設家宴,款待新知縣—張賢之。

隨另三個女婢擺好席後,我退至耳房候命。不多時,宋老爺的聲音在堂前響起。客套話一過,我們開始輪番上菜。 從廚房端出醋悶魚,到堂屋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剛才,那陌生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見過?

堂內,燈火通明,桌上的菜餚清淡而簡單,看來,這盤醋悶魚是點睛之筆。見此,我對宋員外的敬重又多了一層。若換做他人,這清水般的醋悶魚此刻定難上臺面。

趁著報菜名的當兒,我偷瞧來客一眼:他,年近四旬,清秀的眉目面正氣和。看他的樣子,絕非奸詐貪婪之人,但我總覺得,他眼角帶著一絲邪氣,而且,此人曾見過!

回屋後,我躺在床上,細細回想,可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張賢之到底在哪兒見過?眼見同室的女孩睡得香沉,我卻輾轉反側。越是想不起來,心裡越發不安,乾脆,換了夜行服,夜探府衙。

第49章 密室 文 / 穆素

密室

隕水鎮府衙背靠本鎮唯一的矮丘,河道縱橫其間。

還未進府,遠遠看見幾條烏篷船緩緩駛入。船身吃水很深,顯然所載物品較重。我愈發生疑,在屋頂悄然縱躍,緊隨船兒到了府衙後院靠山的柴房。四家丁被一精瘦之人指揮著,從船上抬下四口大木箱,嘿嗤嘿嗤搬進柴房即被遣散,過了許久,人精才鎖門離去。

我飛身上瓦,掀了天窗而下,屋內,堆積了半屋的柴草不像有人動過,也不見那四口木箱。如此說來,屋內,定有密室!

藉著窗外的月光,四下探詢。除了柴草,就剩一個用來放置工具的木櫃。櫃體很沉,似乎被固定在靠山的牆上,任我推搖,都紋絲不動。方寸之地,普通至極。當我已經灰心時,被木櫃一腳擺放的幾塊磚石絆了一下。俯身細察,磚身之下掩住的,是一個圓環。抑制住內心的狂喜,我深呼吸之後,輕拉圓環,木櫃居然緩緩而開,牆面上,一個暗門漸漸顯現。

推門而入,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帶上書櫃掩上門,密室內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