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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隕水鎮

欣兒站在門外,一雙杏眼瞪得滾圓,倒立的眉劍拔弩張指向我。

我心中暗道:來者不善,嘴上客氣面上笑:“欣兒姑娘,進屋歇歇吧!”說罷,伸手相迎,誰料她猛地一揮,眼神咄咄相逼:“呸!齷齪!”

雖大致知其何意,但仍有些惱怒,忍了忍,我強擠一絲笑意:“姑娘這話怎麼說的?怕是有所誤會吧!不妨先進屋,與在下細說一番?!”

她歪了頭,斜看著我,嘴中冷笑不已,“哼哼,恐怕正是這招,勾得我師和那白賊入了你的屋吧?!”極盡輕蔑的語態,慫得我心火直冒,片刻,人,靜了。

“欣兒姑娘,此話怎講?”一個十一二歲的黃毛丫頭,與之相辯,勝之不武。“倘若無事,請回便是。”

“你……”小丫頭氣勢正焰,見我不冷不熱,反倒瞠目。我悠然瞧她,心中坦蕩,她有些惱怒,臉也紅了,汗也冒了,“你,你不知廉恥!我師父救了你,你不報恩,反倒無恥相誘,你……”

我靜靜笑了,“哦?那你說,我是如何相誘?”

“你身為男子,昨夜,居然和師父在這兒……”說著說著,眼淚啪啦啪啦掉了下來, 我,我師父一向潔身自好,若非,非你,百般引誘,師父怎會……嗚嗚……”她已如此,我不忍再逼,看著她,就像看著當年的我,心被師父裝得滿滿的,即便難過亦不敢相問,才會……

我自懷中掏出隨身的帕兒,遞給那小淚人兒,她水汪汪瞪我,不接。我苦笑:“欣兒姑娘,在下非你所想之人。”她滿臉的淚珠兒都寫著不信二字。我無奈,轉身回屋,自枕下取了包裹:“我本打算今日便走,若非姑娘來此……”

淚眼一怔,臉上,梨花帶露般綻放出純妍無瑕的笑容,欲滴未滴的淚珠兒煞是惹人憐愛。我再一次遞過手帕,她思索片刻,接過了,笑著的淚珠兒被其一一拭去。“真的嗎?”

“我為什麼要騙你?”忽然覺得,她很可憐。那時的我,至少得到師父的愛,而她,只是愛著師父。“欣兒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笑臉一呆,繼而接著綻放“只要我能幫到!”

“此事,還請姑娘保密,若能拖延國師半日,在下感激不盡!”說罷,我後退數步,抱拳一躬。欣兒愣了,馬上伸手相扶:“莫公子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黃昏後,我已來到離城數十里的東昕鎮。

相較上京的繁華,此處略為清冷。鎮上僅一條街,有兩處館驛一家客棧,多為往來京城的過客留宿。我用薑黃粉輕抹一層,又貼了兩撇鬍須,打扮成一中年落魄書生,來到東城館驛,要了間客房。

待小二將碗筷收拾走後,我扣上了門,簡單擦洗完便上床歇息。心,雖有澀意卻平和舒緩。不多會,已入了夢鄉。

迷糊之間,急急的扣門聲將我驚醒,我披上衣,本打算直接開門,後又藉著盆中水光,貼上了須,這才支開門閂。“店家,所為何事?”我裝出大夢初醒之態,眯眼相問。“客觀,您老別問,小的也不知道,還是煩您隨我下去一會兒,官家都等急了。”我心頭暗驚,隨後下了木梯,大堂被火把照得通明,進餐的桌凳已被挪在一起,空地上,數十名官兵站在門前,堂間有三四十人,零散而立,大多睡眼朦朧,衣衫不整。

我悄站其間,隨後又下來數人,待我等到齊後,一官長模樣男子,開啟一幅畫像,逐一比對。等他走到我面前時,我眯眼微睜,手,順了順須,不敬地打了個哈欠。來人對著圖瞧了我片刻,微皺眉頭,走了過去。

偷偷瞥了一眼畫中人,雙目炯炯,嘴角帶笑,那,是師父眼中的我嗎?

回到房中,心緒不平,再難入睡。

所謂:旁觀者清。第一次,我,用心去看這個世界。

本朝國號“衍”,開國至今已有三百餘年。先帝性情溫婉隨和,師父又常住東海,所以,朝政一直被溫文把持。多年來,升官封爵,登科中舉早已明碼實價,價高者得。長此以往,賣官的,結黨營私,富可敵國;買官的,變本搜刮,以謀高就,以至於奸人當道、朝綱昏庸。加之,南都自開國之初的一郡,不斷向北侵犯,現佔據半壁江山;烏戎人豪放彪悍、虎踞北疆,為此,朝廷每年得拿出大量銀兩打發二者。腐敗的吏治頻繁的戰事,導致物價,民不聊生。

雖說戰事在西南,可徵兵令遍佈全國,此番更將徵兵年紀提前至14,各家至少一名。

眼下,正是農忙時節,田地裡忙碌的只剩老人和婦孺。布穀聲聲啼不斷,汗珠粒粒墜無影,一望無際的浪,淹沒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