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敵人已是了無戰心,崔破一聲長嘯之後,抬起手上弩弓便向身側洞開的營房內射去,隨後的軍士見主帥如此,也是有樣學樣的照舊施為,兩轉過後,每一個被環陣繞過的營房內都有數十上百支箭矢覆蓋而過,與愈來愈弱的慘叫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越來越多的鮮血汩汩奔湧而出,以至於整個營盤堅硬的地面也變的溼滑起來。
又是兩轉之後,眼見碩大的營盤之內漸趨於寂靜,漸漸放緩馬速的崔破向身後一聲高叫道:“李樹,帶兩旅人馬去城南協助郭大人延阻對岸敵軍過河。”隨即,甚至不急聽他回話,前中鎮將大人扭頭又向身側並駕左行的高崇文道:“城內敵軍戰力已失,本官現在帶人往節帥府一行,高兄帶一千人馬於此地收拾殘局,且待城外守衛倉庫的敵軍往救帥府之時,你這一哨人馬速往西門節帥別業,務必要控制住那些將領的家眷才是,倘若本官抓不住李靈濯這奸賊,則此戰成敗就全繫於高兄了,有了他們,你、我、還有晉州新軍尚能存續,否則……”
言至此處,滿臉猙獰血紅的崔破頓住話腳,只重重一拍高崇文臂膀後,也不容他反駁,當即高呼一聲:“中軍、右軍隨我去踹了節帥府!!!”在近兩千將士的轟然應喏聲中,前中鎮將大人一馬當先的出營門往城中帥府而去。
第八十章
且不提高崇文這邊是何動作,只說因為過度亢奮而顯得滿腔砷瓣的前中鎮將崔破,領著近兩千殺氣騰騰的晉州軍如同奔雷滑過天際一般向城中節帥府衝去。
與他們攪起的漫天聲響相比,此時早已醒來的汴州城中卻是一片寂靜,只是在大軍經過的每一扇門窗的縫隙間,總有數雙或驚恐、或好奇的眼眸不住向外探望,即使偶有一聲小兒的啼叫聲響起,也隨即便戛然而止。
也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崔破一行已是到達節帥府前,這李靈濯畢竟並非一道節度,是以舉事之前並不敢越制私自修建內城,只是在那高大寬厚的牆頭,此時卻有數十百個聞聲而起的牙兵,邊雜亂的繫著衣紐,邊隍急的整理著手中的刀槍弓弩,牆內更有聲聲呼喝遠遠透牆而來。
眼見節帥府中已有準備,崔破心下一陣發急,於疾行之中扭頭髮令道:“右軍散開圍住府宅,不得放走一人出府,中軍隨我上!”
隨著這一聲將令發出,本於佇列最後的右軍在校尉楊樹政的帶領下,猛然提速的繞過中軍,分為兩撥的如洪水合圍一般順著節帥府城牆沿線散開,只片刻之間,便將一個碩大的節帥府緊緊圍住,一時間,箭來弩往,好不熱鬧。
他們這一番動作直使那府內牆頭上越來越多的牙兵們茫然不知所措,有原地呼喝嘯叫射箭的,也有隨著晉州右軍隔牆同向跑動的,一時間,整個節帥府內外真個是人喧馬嘶。
本是壓下馬速的崔破見右軍合圍已畢,扭頭向身後高叫道:“中軍舉盾,務必要壓制住敵方弩弓。”這一聲吩咐完畢後,乃轉身向側旁並行的靜風道:“稍待破門,就有勞師兄了!”
軍令釋出完畢。崔破更無多話,曲肘支起連於臂上的騎兵專用小彭排護住面部後,暴吼一聲,便一馬當先的向府門高速疾衝而去,後邊的中軍士卒見己方主將如此神勇,那裡還甘落後,當即於馬鞍上掛了單鉤矛後,架起神臂弩便隨後衝上。
當先而行的崔破剛進府門前弓箭射程。便見數百支長箭帶著尖嘯織成一片雨網覆蓋而來,好個龍馬烏達,至此間不容髮地時刻,它竟是一聲嘶鳴聲中暴提兩分馬速,於流光電火之間
穿越箭網而去,只將那一蓬計算好“預留量”的箭支盡皆拋於身後。
只這一箭之間,隨後的中軍已是相繼趕上,頓時使崔破壓力大減,中鎮將大人此時再無別的心思,只是仰起彭排疾向前衝。甚至連身後戰馬倒地、軍士中箭的嘶鳴咒罵聲也忽略的乾乾淨淨。
在付出近百人傷亡的代價後。晉州中軍已達神臂弩射程範圍之內,隨著第一支弩箭射出,只瞬息之間。府牆之上便似下了一場瓢潑大雨般,無數短支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刺耳異聲漫天而至,淬不及防之下,牆頭處只有數十人中矢倒地。
節帥府中本只有五百牙兵守衛,此時更被右軍調開一些,是以兵力更顯不足,彼輩雖有厚牆可恃,奈何發箭速度地巨大差異全然將這一優勢抵消,往往彼輩一箭射出,晉州軍早有七八支弩矢撲面而來。使他們連頭也不敢露出一點,這箭支的準頭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邊廂蓄勢以待的靜風見敵方箭支已被壓下,更不遲疑的虎吼一聲後,狂扣馬腹的高速向府門處衝至,眼見那硃紅大門越來越近,十力真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