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需要六日的行程只花費了三日便已然到達,饒是崔破及六衛都是一副大好身板兒,當他們到達陳州城外的晉州新軍駐營時。仍是如同一團泥一般軟癱了下去。
不及與迎上的靜風及高崇文等人寒暄。崔破已是迭聲吩咐急召軍中旅帥李小毛前來,當這個長相怪異的旅帥跑步前來後,甚至不待他行軍禮。前中鎮將大人便一把將他拉往一側細細吩咐起來,隨後,在目送李旅帥帶領自己地一旅人馬出營遠去後,崔破只對高崇文說了一句:“自即刻起,暫停一切操練科目,讓軍士們都養精蓄銳,準備急行軍。”後,便徑自尋向靜風的帳幕,矇頭大睡起來。
這河南道陳州是距離汴州最近的一個州府所在,此時。有關汴州作反的風聲高崇文早有耳聞,此刻見自己這位本應在朝堂之上春風得意的上司如此惶急而來,心頭隱隱一動之下,也不多問,便自去準備佈置不提,而靜風見自己這師弟疲累不堪的青灰著臉色,遂也不忍發問,反倒是立身於帳幕之外替他護衛起來。
崔大人這一番好睡直到第二日午後方才醒來,草草梳洗過後。於用餐的間歇,乃命人請過高崇文前來。
不多時,依舊一副萬年不變冷麵孔的高參軍便入了帳幕,崔破也不與他多禮,徑直言道:“汴州作反了,本官此次急行便是為此事而來。”
心下早有準備的高崇文聞言並不吃驚,只冷冷問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晉州新軍初成,也正是能派上用處的時候了,只是不知此次朝廷共調動了多少軍馬,我部擔任的又是什麼職司?”
聽高崇文這一番言語,埋首進食的崔大人竟然連頭也不抬的淡淡道:“此次行事僅只有本部三千人馬,十日以內沒有援軍,沒有糧草支應,沒有軍器補充。”
“什麼?”縱然高崇文素來堅韌沉穩,陡然聽到這等話語也是“刷”的一聲自胡凳上騰起道:“崔大人這不是在玩笑?汴宋軍可是有四萬人,而且是錢糧無憂,操練齊整的四萬人,且有堅城可依。我軍尚不及其十一之數,這仗還怎生個打法?”
“本官現在不是要與你討論這仗能不能打,要說的是這仗該怎麼打?此戰功成,自然是我晉州新軍揚威天下之時;若是不成,今後也就不會再有晉州新軍了!”推開身前器皿,也是騰身立起的崔破咬牙緩緩說道,那緊緊盯住高崇文的眸子中,絲絲閃動的都是決絕偏執的瘋狂。
無言與崔破對視良久,在微微一聲長嘆之後,高崇文猛然扭頭向帳外喝道:“護兵,上地形圖!”
大軍動身是在黃昏之後進行的,連帳幕也不曾拆卸的晉州新軍們除了隨身攜帶供兩日之用的乾糧之外,扔掉了所有的糧草輜重。全然換上了弩弓等軍器,而數日前才秘密運抵的“神弓弩”也撕開了它神秘的面紗,被一一發放到每個軍士手中,在引起了一片小小的喧譁之後,三千甲冑鮮亮的軍士頂著日漸西沉的落日,踏上了北上忭州的征途。
在大軍之前行進的是由軍中神射手胡小栓率領的四組斥候隊,這個昔日屢犯軍規的前獵手帶領著他的兩百個同行,分為四個方向距離大軍十里呈扇形鋪開,負責獵殺視線所及的一切斥候遊騎,同時亦為大軍之前導。
而後行的中軍及五百人的後隊也如同斥候們一般,皆是口銜枚、馬摘鈴的無聲疾行,這支堪稱大唐耗資最多,同時也是訓練最久的軍隊在行進中充分體現出了他們的“職業”素養,沒有半分騷動與喧譁,在獵殺了四撥汴州派出的斥候之後,大軍歷時四個時辰的急行軍,於雞叫三巡之後,安然抵達了距離忭州城池五里遠近的村落——小王莊。
小王莊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所在,在汴州附近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這個小小的村落卻是依靠著一座小山而建,雖則在率先抵達的胡小栓看來,這樣的山只能稱做是一個稍大的丘陵,但是兩山夾谷的獨特地形依然造就了小王莊迥然有別的風景,山雖不高,卻是勝在秀美,加之山間谷地上更有流水潺潺,遂使這個距離官道五里遠近的小小村落成為了忭州城中文人墨客們的樂遊之地,而今日,也正是它這獨有的地形,使崔破將之視為差強人意的藏兵之所。
“李旅帥,這小王莊可是已然全數控制住了。”安頓好大軍藏往山間谷地的崔破向身側斜後方的李小毛問道。
“回稟大人,小王莊共一百七十六戶,九百三十四口已全然被末將控制,現集中安置於莊內祖祠,現下於莊內安歇的是郭校尉譴來的七十五名回鶻及一個聯絡送信之人。
“噢!人在那裡,速速召他來見本官。”崔破頭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句後,隨後便向一側的高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