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傳令下去,讓眾軍士們就地休憩進食,只是人不能卸甲,馬不能離鞍。值此危亡之時,如有敢於高聲喧譁者,立斬不赦!!!”
諸事安排完畢,崔破方才轉身細細向早在旁側等候的一個精瘦漢子看去,這個頗為郭小四看重的暗探,望之並無半分出眾處,普通的打扮、普通的長相,只是在偶一抬頭間,才隱見有點點深深隱藏的狡黠在眸子中流瀉而出。
“這是校尉大人命小人呈上的汴宋軍佈防圖,另外郭爺命小的代為轉奏大人,諸事皆依據當日計劃而行,祝大人旗開得勝,一舉功成。”
“諸位辛苦了,此次事成,本官定不吝重金厚爵之賞,你且先行退下休憩,明晨隨大軍一起行動,以為導引。”淡淡說完這一句後,崔破當即匆匆尋一僻靜地,藉助小火折上那搖曳不定的光亮,細細參詳起那一份詳細無比的佈防圖來。
第七十九章
這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當天邊稍露晨曦,伴隨著一陣“軋軋”的轟鳴聲,河南道汴州緩緩放下了護城河上的吊橋,隨即敞開了它那碩大的城門,值此特殊時期,汴州其實早在舉事的當天,除貫通全城的東西兩門依舊開放外,餘門盡皆禁閉,就連這開啟的東城門樓上,也有八個軍士時刻站在絞盤前待命,一旦發現異常,當即絞起吊橋,閉門迎敵。
今天,汴州東門迎接到的第一撥客人是一列奇長的商旅,由於天色未曾大明,這個約有上百馱的商隊依然藉助著風燈照路,這一路搖曳的燈火在黎明明暗交錯的晨曦中,顯得分外惹眼。
隨著聲聲悠揚的馬玲聲,商隊離汴州東門也是越來越近,這個龐大的隊伍也使那些時刻保持著警惕之心的守門兵士們隱隱多了三分緊張,其中更有一個士卒急急跑向城門樓上設定的望臺,喚醒了正呼呼大睡的城門監大人,由他來裁決是否應該放這一隊長長的人馬進城。
只這片刻功夫,商隊已是於東城門前聚集,並遵照橋上軍士的吩咐聚成了整齊的佇列,靜侯正打著呵欠,口中尤自罵罵咧咧的城門監大人下城樓前來檢查。
歪斜著釦子的城門監大人一看到這龐大的隊伍,心下也是“咯噔”一跳,隨即,當他注意到這一個商隊皆是由面容迥異於唐人的回鶻商客組成後,方才長吁了一口氣,又自小聲開言罵了一句:“狗日的,蠻子就是喜歡嚇唬人。”後,才帶著心底絲絲騰起的喜悅,端肅了臉色,一步三搖的向前走去。
接過“過所單”城門監大人藉著風燈的光亮,只看到貨物欄上的“蜀錦、香料”兩項後。頓時又是一陣火辣辣的心熱,對於上天突然的眷顧,他實在是有頂禮膜拜的衝動。
只在一瞬間,門守大人地心思已是浮游萬里,他想到了家中略顯緊窄的府宅,想到了即將出嫁的女兒,想到了惠芳院裡的小桃紅,甚至還想到了年紀老大的雙親高堂。當然他更是想到了那即將到來的巡城校尉李益才。
一想到這位整日以詩客自詡的巡城校尉,城門監大人當即手腳麻利的收起“過所單”對著身邊的四個小兵兵暗暗擠了一個眼色後,高聲叫道:“商旅隊伍過大,易於阻塞往來交通,兄弟們,把他們帶往營盤,給本大人仔細著檢查了!”他這加重的“仔細”兩字頓時引來城門上下會心的一笑,當即城門上下便浮現出一股似有若無的躁動、血腥氣息。
隨著城門監大人極有氣勢的一揮手。商隊在數百雙貪婪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起行,踏上吊橋,
穿越城門洞。向汴州內城進發。
隊伍龐大,馬騾太多,是以當領頭的數匹已然出了城門洞時,依然有數十匹押後的馬馱排隊等待著踏上吊橋,不合卻於此時,行於隊伍當中的兩匹馱馬上捆著貨物的繩索忽然斷裂,頓時便有重重地墜地悶響聲在城門洞內迴轉不休,隨著裹著貨物地包袱皮一一散開,地上的四大包蜀錦映照著值守軍士們手中火把的光亮,散發出雍容華貴的柔光。分外奪人眼目。
這個意外事件的發生頓時打亂了商隊正常行進的步伐,隨著商隊領頭漢子的暴怒叱喝,幾個回鶻人當即俯身手忙腳亂的開始撿拾。
看著這一匹匹價等黃金的極品蜀錦散落於腳下,手執火把的城門守卒王大力忍不住的鼻息又粗重了三分,最終,實在是按捺不住心頭躁動的他,也微微低下身子,開始了“學雷鋒”做好事的善行。
“他奶奶的,好滑呀!”剛剛接觸到腳側那一匹繡壓金絲的緞子。王大力就忍不住的心底發出了這樣一聲讚歎,只是不待他直起身子,驀然就見一道寒光電閃而過,下一刻,更有一種徹骨的冰寒自頸項間傳來,直將他向無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