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再度大笑,瓦崗眾將雖然全都記不得翟摩侯何時焦急落淚,但也紛紛附和,都承認自己確實上當,都相信了翟讓真被陳喪良生擒活捉,也全都下定了決心要拿虎牢關換回道高望重的瓦崗領袖翟大王——雖然當時沒有人態度堅決的表示要這麼做,可心裡卻絕對是這麼想的——這一點各位瓦崗大王可以指天發誓。翟讓聽了更加舒心,也更加覺得好笑,還忍不住向李密問道:“蒲山公,摩侯他們沒腦袋相信陳應良小賊的鬼話,你這麼神機妙算的人,怎麼也相信陳應良小賊的鬼扯啊?”
說實話,那怕是在最動搖的時候,李密也一直對翟讓是否被擒抱有嚴重懷疑,但是在翟讓本人面前,李密當然得說一些討好翟讓的漂亮話,拱手說道:“大王,正所謂關心則亂,學生當時也是擔心你的安全,又見陳應良小賊把戲做得逼真,就也真的上了當,決心用虎牢關換回你。好在大王你洪福齊天,及時歸來,揭穿陳應良小賊的奸滑卑鄙面目。”
翟讓又開心笑了一陣,這才說道:“陳小賊竟敢如此欺詐我軍,又毀了我軍奇襲洛口倉的計劃,此仇不可不報,各位兄弟抓緊時間整頓兵馬,探察敵情,待戰機出現,老夫親自率領你們出關,與那陳應良小賊決一死戰,一雪前恥!”
“諾!”瓦崗眾將整齊抱拳,轟然唱諾,已經主動交還指揮權的李密也跟著唱諾,心裡卻多少有些冷笑,暗道:“就憑你也配和陳應良奸賊決一死戰?沒有我的幫忙,就是給你百萬大軍,也註定是要被陳應良奸賊耍得團團轉,到頭來虎牢關都保不住。”
翟讓也不是傻子,當著李密的面,翟讓當然只會問問自己失蹤期間虎牢關發生的情況,到了與兄長、侄子與一干心腹單獨交談的時候,翟讓當然要仔細打聽自己短暫失蹤期間,李密和他的蒲山公營到底是什麼反應。結果這麼一來,曾經有一個可能存在的神秘使者搶在王儒默之前拜見陳應良,還有李密對此的解釋,當然無可避免的傳入翟讓耳中。
還好,心情極好的翟讓並沒有對這件事深究,相反還對李密的聰明機警讚不絕口,道:“蒲山公果然厲害,一語中的,老夫也認為這肯定是陳應良小賊的詭計。我們不能胡亂猜疑,壞了攜手攻取洛口倉的大計,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
這件事似乎確實到此為止了,得知了翟讓已經順利返回虎牢關後,陳喪良果然停止了一切的坑蒙拐騙,東都隋軍與裴仁基麾下的河南討捕軍屯兵洛口倉,一邊加高加固洛口倉城,一邊砍伐木材打造攻城武器,反攻奪回虎牢關的意圖十分明顯。瓦崗軍這邊也是一邊休整備戰,一邊全力加固虎牢關城防,同樣擺出了立足紮根虎牢關伺機進取的清晰戰術意圖,對陣兩軍相距三十里,暫時相安無事。
對李密而言,接下來當然是如何利用有利局勢更進一步的問題了,然而就在李密絞盡腦汁的盤算琢磨如何幹掉老對手陳喪良奪取洛口倉有效期長的時候,讓他夢都想不到的是,就在翟讓成功撤回虎牢關的次日晚上,同時也是大業十三年二月十九這天晚上,陳喪良的賤招再出,意外也又來了…………
意外發生二十九這天的二更左右,一名隸屬於徐世勣部的瓦崗軍斥候,在失蹤了一天多時間後,突然連滾帶爬的衝回虎牢關西門城下,大聲表明身份要求入城,驗明身份無誤被守軍用吊籃絞上城牆後,這名斥候第一件事就是提出要見直系上司徐世勣,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向徐世勣報告,已經睡下的徐世勣聞報後覺得奇怪,便立即披衣起身,在自己的臥室內接見了這名失蹤斥候。
“徐大哥,這是陳應良陳狗官的書信,要我交給蒲山公的。”
失蹤斥候的第一句話就讓徐世勣變了臉色,趕緊接過了那失蹤斥候雙手呈上的書信,見書信是被火漆密封,信封上寫著‘蒲山公李密親啟’幾個字,徐世勣忙又問起那失蹤斥候事情經過,那失蹤斥候倒也坦白,如實交代了自己是在頭一天出城哨探期間,不幸被隋軍的輕騎包圍活捉,被俘之後,這名斥候雖然遭到了隋軍士兵的盤問審訊,卻堅貞不屈沒有交代任何軍情,隋軍士兵無奈,只得把他暫時與其他的瓦崗戰俘一同關押。
後來到了今天正午時,突然有一名隋軍官員前來甄別戰俘,要求隸屬於李密蒲山公營的戰俘全部出列,當時眾人不知隋兵軍官的用意都不敢動彈,直到那隋兵軍官宣稱說自己沒有惡意,還說只要是蒲山公營的戰俘,都可以獲得優待,才陸續有士兵出列自報身份,並且立即獲得了上好飲食,這名失蹤斥候便也假稱自己是蒲山公營士兵,獲得了優待,並且被提到了隋軍的中軍營地,與眾人分開各自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