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當如何,特來請教。”
夏期趣味更濃,“說來聽聽。”
景瀾又一拱手,“臣曾出外遊玩,於郊野得了只狼崽,雖知狼崽養不熟,可那時它年幼,通體雪白漂亮可愛,便帶回府豢養起來。臣閒暇時常與它玩耍逗趣,它彷彿亦通人性,給臣添了不少歡樂。但……”景瀾微露無奈,低頭一指肚子,“婚後有了胎兒,恐怕衝撞,便將銀狼移於旁邊小院,微臣與他玩耍得少了些,但仍會隔三差五去看它,飲食供養上也讓下人更加用心。誰料銀狼卻因此懷恨,起先不理微臣,後來竟有幾次露出野性,差點抓傷微臣,再後來,它竟衝出小院襲擊微臣。”景瀾一臉憂慮,“微臣到底與它有些感情,本不願計較,但恐腹中胎兒受了傷害,因此十分苦惱。”
景瀾的故事,眾人起先都認認真真地聽,聽著聽著便各懷心事,面色各異起來。
夏期仍是興致勃勃,左相譚瑛笑得高深莫測,對面三王表情或尷尬或緊張或故作淡定,其他朝臣和皇親漸收住笑容,一臉謹慎,更有沉不住氣者,時不時往三王的位置上瞟幾眼。
譚瑛首先道:“景相,雖然那銀狼是你的愛寵,但本相還得直言一句:狼子野心,不得不防。為你身體康健,為家宅安穩,還是早早地丟掉吧。”
刑部尚書附議,“不錯。這就似東郭先生與狼,狼崽怎知你的好心?景相還苦惱猶豫什麼?豢養狼崽,無異於玩火*。”
“景卿的心情,朕亦十分了解。”夏期開口,眾人皆往御座上看去,“畢竟曾經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感情深厚,難以割捨。”夏期面色沉重,彷彿景瀾的故事也是他自己的故事,彷彿他也要做一個艱難的決定,“然而正如幾位愛卿所言,它先不仁,你便不算不義。你若一味放任,只會自身難保。如譚卿所言,景卿的故事,果真發人深省。豢養寵物如此,治國亦是如此,比方說……”
原本和睦喜慶的御宴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不約而同放下碗筷杯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深秋的陰寒飄來,滿座寧靜肅殺。
一名禁軍衛疾奔而來,雙手捧信跪在御案下,“啟稟皇上,寧州急報。”
眾人臉色瞬息萬變,景瀾執起酒杯淺酌一口,唇邊露出薄笑。
寧州,乃大齊東北邊塞重鎮,撫遠王蔡易封地。
夏期虎眸微眯,“念。”
禁軍衛拆開信件,“監察史與寧州府查得撫遠王蔡易受封兩年內私扣軍餉、賦稅四千餘兩,更魚肉百姓,欲入王府調查。撫遠王蔡易閉門拒查,當夜率親兵一千秘密出城向北,與烏茲國三王子碰面,九月二十九日黎明,撫遠王蔡易留在寧州內外的親兵蠢蠢欲動。”
眾人的心砰砰直跳,夏期似乎並不意外,冷笑道:“撫遠王稱病不赴朕的壽宴,朕還當他真是病得起不了床,頗為憂慮。原來是通敵賣國,造反謀逆去了!當真狼子野心!”
猛地一拍御案,龍顏大怒,眾人離席跪倒。
又一禁軍衛奔上殿來,“皇上!寧州急報!”
“念!”
“是!”開啟信件,“撫遠王親兵與寧州守軍對峙至昨日正午,撫遠王麾下李茂將軍率部投降,四千親兵盡歸寧州守軍。寧州知州至邊境出使烏茲國,烏茲國三王子已在午後將撫遠王及其一千親兵扣押,交予寧州守軍,向皇上示好。撫遠王蔡易已在押解赴京途中,聽候皇上發落。”
“做得好。”夏期淡淡道,彷彿此事他早已料到,無需意外和高興。
虎眸一掃滿地跪著的人,“景卿,你的故事剛剛講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為朕演了一遍,此份壽禮,當真驚且喜。現在朕來教你,如果做決定。”
景瀾垂首道:“微臣洗耳恭聽。”
“擬旨,將撫遠王貶為庶人,抄其王府,家眷入寧州府大牢,待蔡易入京定罪後,再行定奪。”
景瀾微笑,“皇上聖明,臣受益匪淺。”
群臣叩首:“皇上聖明!”
譚瑛於佇列中道:“順寧王也稱病告假,順寧王一向與撫遠王,不,與蔡易交好,難道……”
景瀾道:“凡事要講證據,譚相此言似乎不妥。”
譚瑛故作一驚,“是,本相失言了。”
夏期沉吟道:“順寧王戰功卓著,舊傷不少,如今年齡漸長,身體有病,亦在情理之中。”
景瀾淺笑著往其餘三王坐著的地方一瞥,“安平王與順寧王亦走得近,順寧王果真身體不適麼?上上個月微臣出巡青州,順寧王殿下看來……很是精神矍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