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還真不喜歡KTV這地兒。上一回我在那兒出的醜,他們還記得清楚著呢。
他們已經訂好了包廂,等我們都進去了,一個男人才說:“方少,一會兒顧芮也要來。”
方至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其餘人都沒有說話。
我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有說話。
但是我心裡想,來了來了來了。
然後氣氛就變得有點兒詭異了,大家都默默地坐在那兒,沒有像之前那樣吵吵嚷嚷的,只有幾個女人在那兒點歌。
我坐在方至言身邊兒,像看戲一樣看著這些個人。
方至言只是摟著我,間或跟我說句話,我也沒有太大的慾望回他的話,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付幾聲,反而惹得方至言不滿,往我腰上戳了好幾下。
廢話我現在哪兒有心思跟他說話。我就等著那顧芮來呢。
等好幾次有人推門進來我極其緊張而發現其實只是服務員之後,我心裡就已經緊繃得反而放鬆了。我都沒那個精力了。
然後顧芮就來了。
她推門而進的時候方至言正在跟我說話,但是跟有感應似的,他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後往門口望去。
接著顧芮就進來了。
她穿著白色羽絨服和鉛筆褲,直直地走進來,對其餘人笑了笑:“嗨。”
然後她轉過頭來,看著方至言:“好久不見。”
她真漂亮。卷卷的頭髮披在肩上,跟白色的羽絨服形成鮮明的對比,襯得她面板也特白,真像個洋娃娃。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
靠,簡直就沒話說。
我看著她,就看愣了。
方至言頓了一下,然後才說:“好久不見。”
我最恨就是“好久不見”這幾個字。至少此時此刻,我最恨這幾個字。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兒,代表了多少啊,我都不敢想。
方至言把我摟了摟,對顧芮說:“這是楊瑾。”
顧芮這才對著我笑笑,伸出手來:“你女朋友真可愛。”
我也笑笑,去握她的手。
真瘦。
我突然就覺得了無興致。
顧芮那身衣服褲子,乾淨利落,反而跟我特意挑選的淑女裝形成對比。這對比就不要說了,我就是一綠葉。還是不怎麼夠格兒的綠葉。
我想回家。但是我知道這不合適。是我說要來的,現在要走,太沒品了。況且,現在走,更顯得我沒顧芮那麼大方,還搞個屁啊。
顧芮就在我旁邊兒坐下來,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開始唱歌。有人叫她唱歌,她也只是推說嗓子不舒服,不能唱。我就鬆了口氣兒——好歹現在還不用在這點兒上被打擊。
方至言一直沒有說話,只間或給我遞杯水,然後就聽著人唱歌。
但是我心裡,真憋得慌啊。
有人在我們仨之間來回打量,雖然有意掩飾了他們的目光,還小心翼翼地不想讓我們知道,但是我還是看見了。沒辦法,人太多,目標太強大。
方至言也看見了幾回,就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他們就馬上收回目光,繼續相當純潔地看著人唱歌。
我最受不了這樣兒被人打量。
所以我一直是像熬著時間過的,到最後從KTV裡頭出來的時候,我勁兒都沒了。
大家相互打了招呼,顧芮也很明朗地跟我們說了再見,方至言對她招招手,然後拉著我上車回家。
我很累,所以上了車我就靠著車窗沒有說話。
走了一段路,還是方至言先耐不住安靜了,開口說:“你說說話。”
我看他一眼。
他看著我:“就問你想問的,也行。”
我想了想,坐直了身體,就開始問了。
廢話,我本來就憋得慌,你叫我問,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我一向喜歡來痛快的,長痛不如短痛。
“顧芮是你前女友?”
“……嗯。”
“那個說你做的面比店裡賣的要好吃的,也是她?”
“……嗯。”
“你本來今兒沒想著她會來,是吧?”
“……嗯。”
我鬆了口氣兒——要是他說他知道她要來的,我立馬就下車。
方至言見我不做聲兒了,扭頭看了我一眼:“就這些?”
我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不問,你就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