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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面色一白。

“既然如此。”枕春說話時滿頭東珠光彩如織,“隆國公,你告訴本宮。太后已逝,陛下遠在南疆,諸位親王皆不涉政。幾位王叔之中,唯有並肩王聽政,卻隨陛下出徵。長皇子尚且年幼,何人可以涉政?諸位大臣你們告訴本宮,何人可以涉政?!”

川崎侯捋須蹙眉,上前啟奏:“自然該慕家人監國。”

枕春疾言而斥:“本宮是陛下鳳印綬璽冊的正宮皇后,統御眾妃、掖庭,教導諸皇子公主。千年之後,本宮黃土埋骨,和陛下合葬的也是本宮的骨灰。本宮如此,算不算是慕家的人呢?”

隆國公是三代老臣,驟覺枕春這等尖銳,略一沉吟,啟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慕家的人,是皇后母儀天下。但朝政素來是男子的事情,皇后娘娘女子之身……”

“呵……”枕春笑聲帶著嘲諷,“女子之身?敢問隆國公,你可知朱雀大街上擎天矗立的英靈碑上,誰是我大魏國首屈一指最悍勇的英雄?”

“嘖。”隆國公拱手,“是您的次兄安靈均,上柱國。”

“本宮的次兄安靈均,追封上柱國。便是你隆國公的轎子與儀仗路過朱雀大街,也要下轎脫冠,朝著英靈碑行齊眉拱手的禮。”枕春斂裙從貴妃榻上起身,聲音更朗,“敢問隆國公,如今我大魏國的章事,群臣之中是何人為首,何人輔之?”

隆國公輕輕擦去額頭冷汗:“自然是您的父親貴為首輔統領尚書省,堪稱宰相。中書省中中書令之位自劉中書被罷免之後懸而不置,您的長兄任中書侍郎輔平章事,堪稱次輔。”說著也覺提心吊膽,小心翼翼道,“如今說來,是一門兩宰輔,也不為過。”

“本宮姓安,你還記得?”枕春眉尾高挑,含著鋒利的侵略,“我安家一門兩宰相,軍功中原第一等!我安家為大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你既然知我父兄皆是大魏的脊樑,知我安家傲骨與忠心,竟因我女子之身對我三番輕視。我敬你三朝老臣為我家國立下過汗馬功勞,如今也該睜眼看看,今日天下,女子們早不再是原來寫在史書上那些模糊的背影!也該睜眼看看……”枕春說話時整個金鑾殿的空氣好似隨著震動,她拂袖掀開垂簾,朗聲昂首,“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珠簾被枕春的織金廣袖驟然撥開,清脆的琉璃之聲響徹金鑾殿。她飛眉入鬢,頭上珠翠之間的正紅牡丹斜伴墨雲,唇紅好似火焰。

眾人被此一席話震得頭皮發麻,文武百官悉悉索索的衣裳聲響陸續傳來。眾人拜頭山呼:“皇后娘娘千歲!”

隆國公滿頭大汗,慚愧不已:“皇后娘娘請上座。”

枕春吐出口中那口憤怒的濁氣,全然不顧珠簾帷幔,拂袖向前連行兩步:“隆國公提及長皇子,本宮也感念你這份匡扶宗嗣的老臣之心。”

隆國公抬頭。

枕春手撫小腹,輕聲嘆道:“今日太醫院請脈,本宮有孕了。”

眾人皆是唏噓。

“一則為了皇嗣著想。”枕春輕輕踱步,一壁沉思,一壁緩道,“按著祖宗規矩,庶出皇子長大,大多避嫡就藩,遠離京畿。也有能幹的有才能的,封爵留京,入職參政。”

有人出聲道:“長皇子的母妃靜妃是宮婢出身,按理封個郡王足矣。”

“郡王?”枕春斜睨一眼,“長皇子是陛下的長子,讀書認真,騎馬射箭也算勤懇。為陛下宗嗣著想,本宮主意封長皇子為一字親王。昨日本宮便想好了,秦王便很好,堪比國君,給予厚望。”

歷代王封,以秦齊楚趙韓燕衛為尊,即崇古意又體面尊貴,乃是一品之貴。而秦王,已是貴中之貴。

“皇后娘娘如此看重長皇子?”隆國公頗是驚訝。

枕春繼道:“少年是家國的未來,長皇子是陛下的長子。既擢秦王,則應再授六部之職,先且歷練著。”她問心無愧,朗朗而道,“明日便可與本宮一道參政。”

眾人心悅誠服,舉笏再拜。

安枕春的第一次垂簾聽政,還是勉強能策議幾句的。重政要政初初聽來,是千頭萬緒,一來因為安青山與安正則各領兩處要部,多句提點,枕春也能領會機要關節之處。二來,枕春聰明,最能從千言萬語之中捉住要點。

枕春為人雖然跳脫,但公允端正,貴在心思寬厚仁慈是闔宮上下絕無僅有。一早上下來,竟然得了幾句“皇后賢德”的稱頌。

但也是很累的。早朝下了,吃了兩個水晶湯丸墊巴了肚子,又在御書房設午朝。

午朝留下來的便是軍機重臣、三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