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了吉時。”
“廠公真是絕情啊。”她的聲音微涼,慢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他走過去,美豔的面容忽地綻出一朵絢麗的笑顏,柔若無骨的手緩緩撫上嚴燁如玉的面龐,另一隻手摟上他的脖子,柔聲道,“你真的捨得本宮死麼,嗯?”
嚴燁面上掛著一絲習慣性的笑,手臂一攬將她的貼得更緊,左手順著她藕節似的膀子慢慢滑上去,微微俯身,薄唇印上她小巧的唇瓣兒,撥出的氣息噴在她的唇間,淡淡道,“娘娘的心思臣如果都看不破,恐怕墳頭早長草了。”
寬厚的大掌將她的手牢牢地鉗制住,陸妍笙口裡溢位一聲痛呼,他唇角掛著一絲淡漠的笑,將她的手從他的後頸處拿開——那小巧精緻的掌心裡赫然臥著一枚閃著白光的銀針。
她一把掙脫開他的懷抱,朝後退了幾步,眼中盡是濃烈的恨意與憤然,恨聲道,“嚴燁,本宮既然拉不了你陪葬,那你最好祈禱本宮沒有來生,否則定叫你血債血償!”說罷她一把將桌上盛著毒酒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
那軟軟的身軀滑了下去,嚴燁的面上仍舊沒什麼表情,隻眼中隱隱流出幾分惋惜——如有來世……世間真的有來世麼?
他撫了撫手腕上的烏沉木珠子,側過身提步邁過門檻走了出去,毫無瑕疵的臉上立時掛上了幾分悲痛的神色,微微揚聲道,“妍貴妃大義,已隨大行皇帝而去了。”
第2章 詭雲突湧
大梁建國三百餘年,是太|祖皇帝是異族人手裡搶來的江山。國力鼎盛的日子也曾有過,到了第四代國主手裡便漸漸開始走下坡路。高宗皇帝開設錦衣衛同東輯事廠,專門培養了大批廠臣為朝廷效命,用以緝查大梁各地的朝臣動向。錦衣衛同東廠相互牽制,後來錦衣衛沒落,朝中的大權大部分落入了宦官手裡,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興大獄,殘害忠良,朝野內外捏著鼻子都能嗅見一陣血腥味兒。奸宦當道,國無寧日。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百年之久,到了文宗皇帝李延這一代卻漸漸出現了些變化。倒不是李延多麼英明神武,而是朝廷裡的文臣武黨開始分起了派,結黨營私暗中內鬥,逐漸將東廠手裡的大權分走了不少。
大梁的江山不穩,勳貴圈兒裡自然也不太平。文臣一黨中屬陸、秦、劉、林四大世家尤為顯貴,其中又以沛、諍二位國公的陸家居首。武將一黨當首者是劉家姑爺,手握虎符的瑞親王,當今皇帝的親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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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一十六年。
太陽將將滑下山頭,宮裡便有內監出來掌燈。撐著蒿子將一排排的風燈掛上簷,經夜風一吹便飄飄搖搖地擺動,有幾分淒涼之態。
養心殿裡頭立著許多人,幾個內閣大臣惶惶不安地在寢殿外打望,脖子伸得老長,生怕將寢殿裡太醫的話聽漏半個字似的。
明黃的牙床上躺著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雙眸半睜半閉地虛掩著,眼珠子已經不那麼清明,隱隱有幾分渾濁。臉色蠟黃一片,怎麼瞧怎麼��恕L�皆旱惱剖綠�講悸�拮擁拿嬪香溉蛔魃��負躋��ò椎暮�朕弁迅���降爛濟���鼐瀾嵩諞黃穡�肷我裁凰黨靄敫鱟幀�
立在一旁的敦賢皇后登時急了,雙眸微微紅著,拿起手帕揩了揩鼻子,抽泣道,“向大人,皇上的病前兒還不那麼嚴重的,怎麼轉眼就臥床不起了,您倒是給個話兒啊。”
太醫臉色很不好看,徐徐將皇帝的手腕子放進錦被,站起身子朝皇后抱了抱拳,身子微弓道,“娘娘,皇上的脈象虛實不定,老臣無能,著實不明其中緣由。”
皇后的眼睛霎時更紅,抽泣得更加厲害。
敦賢是劉家的嫡女,從皇帝還是太子時便嫁過去了,老夫老妻二十幾年,若說感情不深是不可能的。前些日子還好端端的一個人,在景仁宮裡用過晚膳還看她寫了會兒字,有說有笑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一旁的宮娥撫著皇后的背安慰她,“娘娘別傷心了,皇上雖龍體欠安,好好調理調理也便好了。人誰沒個小病小痛的,將養些時日就過去了,您別哭,沒的讓皇上聽見更傷心。”
碧清是敦賢的陪嫁丫鬟,從她還是姑娘時便開始侍奉,已經幾十年的光景,自然什麼都拿捏得清楚。這番話似乎隱隱說進了心坎兒裡,皇后心頭稍稍緩過來幾分,眼底也不那麼紅,只掖著眼角,朝四下裡望了一番,疑惑道,“嚴燁呢?怎麼不見他。”
一旁候著的內監立時回她,“回娘娘,廠公大早便出宮辦差去了,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說著便聽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