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一棍。雖然仍有反擊,但寡不敵眾,最後終被打倒在路旁,奄奄一息地躺著,還是被人認出而送回喬象的。
主子不明不白受創,喬家大小自是亂成一團。蔣嬸匆匆走過川堂,到後院的井邊打水。後院梧桐樹下,孤零零站著一個身影。夜黑風高,蔣嬸有些膽怯,但仍鼓起勇氣問道:“誰?誰在那兒?”
“是我。”那身影移動了,待走近些,蔣嬸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不禁詫異。
“你在這兒待多久了?”一握白葦柔的手,竟是冰涼透心,蔣嬸不禁心疼起來。
待多久了?她茫然地望著蔣嬸,又呆滯地瞪著喬家已燒過大半夜的燈籠。待多久了?不知道情況如何,不知道結果如何,時間有甚麼意義?
“我……”她盯著蔣嬸,突然雙膝一軟,整個人重重地跪了下來。“蔣嬸,葦柔這回給您跪下了。葦柔給您磕頭,葦柔求求您,求求您幫幫我!讓我看看少爺,讓我確定少爺好不好?我真的沒辦法了,求求您!”白葦柔六神無主,雙膝一彎,額頭喀喀喀地在地上撞了好幾下。
“你這是做甚麼?起來、起來!”
見她這樣,蔣嬸哽咽了,忙把她扶起來。
“你這傻孩子,何苦介入這場是非呢?”看到她額上出現了幾道血痕,蔣嬸不禁老淚縱橫:“見了人又能怎麼地?老夫人要知道了,只怕你連這城裡都待不下去了。
“葦柔不會讓老夫人知道的,不會連累您老人家的,不會的……”白葦柔一個逕地猛搖頭,淚眼汪汪地說。
“今晚阿九和我守夜,我想法子把人支開,你小心點,別讓人給瞧見了。可是萬一……要是少奶奶在,我就沒法子了。”蔣嬸為難地看著她。
白葦柔望著她,眼底浮現了絕望,但她還是點點頭。
在這個家,如果還有人是她不想去面對的,那應該就是趙靖心了。
“我懂。謝謝您,蔣嬸!”
趙正清幫喬釋謙包紮傷口時他曾經驚醒過,然而那只是一下下,之後他使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在極度疲倦之中,他卻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再度張開眼睛時,他困難地側過臉,好一會兒才從外頭透進的光線中察覺有個人正伏在床邊注視著他。
“甚麼時候了?”他啞著聲音問,才發覺身體的每一寸都沉重無比。
“你醒了!”那個女人帶著笑輕喊,聲音哽咽。
有一瞬間喬釋謙以為是趙靖心,慢慢地,視力在瞳孔中漸漸被凝聚,對方的臉隱沒在燈火未及的部分,他只能勉強看清女人整齊梳在耳後的髮髻。
“靖……靖心?”他困難地試探,將被子推下一些些,對方並沒有應答。
認出那壓抑著的啜泣聲並不是妻子,喬釋謙心不能遏止地急劇跳動。
“葦柔?是葦柔嗎?”
“是我、是我!”白葦柔緊緊握住他的手,手背貼著他微燙的臉。
她再也不掙開他的手了,再也不管這該與不該。誰規定愛一個人是罪大惡極?她加重力量抓著他的手,忍了許久的淚水跌了下來。不要不要!她拚命搖著頭,她不放隍7d他,老天要罰,就罰她吧!罰她一輩子無依無靠,罰她一輩子勞勞碌碌,甚至罰她下輩子也這麼命苦;但只求別對喬釋謙太殘忍,別讓他為她再受任何傷害。
“你頭還疼嗎?昨天,他們說你吐了,高燒得厲害。我在院外一直等、一直等,不曉得你到底怎麼樣了?”她焦灼地說,又把他拉下的棉被覆上。
“你不該來的,咱們……說好的。”他無力,偏也無意掙開她的手。
“可你受傷了,我怎麼樣都放不開呀,是不是?”
“葦柔,那是我的事,別再說了。”
“我知道,但我會擔心。我們可以約定……再世不碰面,可……可你沒跟我約定要我連心都不能記掛著你,不是嗎?就算你要跟我這樣約定,我也……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輕輕啜泣。
他為這些話深深撼動了,那不是甚麼千古名句,也不是甚麼浪漫詩詞,但他就是這樣被深深打動了。喬釋謙的眼中,不知不覺地浮起淚光……
他猜那是因為手臂的傷口,才令他如此脆弱。
“葦柔,我甚麼都不能給你,你何苦如此?”
那句話突然讓白葦柔沉默了,空氣中安靜得只有他輕淺急促的呼吸。很長一段時間,久到要不是她還緊緊握著他的手,喬釋謙幾乎以為她根本沒來看過他。她慢慢地起身,握他的手卻沒移開。她扯下紮在衣襟上的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