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深在那一刻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是他的妻子打來的。
從潘石講話中間,藍曉深就聽出好像是什麼魚刺的事兒。
電話裡是一個說話很溫柔的女聲,只是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潘石接完電話吻吻她,很報歉地說,寶貝,我得去一下醫院。
藍曉深很不高興,怎麼了?
她被一根魚刺卡住了。
曉深說,一根魚刺?你也要在這個時候離開?
潘石說,醫生說要家屬簽字才敢取。我得保證家人的安全,包括你。
藍曉深覺得這句話像塑膠膜,要把她給悶死。她冷冷地說,我不是你的家人。
潘石說,寶貝,別生氣。我去處理完就來。
曉深說,不用,你不用再回來。
潘石沒有多說話,他除了討好地笑笑以外,馬上穿衣離開。
藍曉深覺得自己就是那根魚刺就好了。藍曉深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去想,潘石沒有錯。誰也沒有錯,錯的只是那根魚刺。
藍曉深又重新找出喝剩的酒來,把杯中的酒一口氣喝乾。她開始想象,用她那本來就有幻想力的大腦。如果是大事情,她不是那種不明理的女人。而且女人一旦給嫉妒惹上,就無理可循。
她從魚刺想到魚,看來他並不是專門給自己釣魚去了。看來他的體貼與關懷是複製好的,一式兩份。她更想不明白,僅僅是一根魚刺的力量,都比她熬盡心血寫出來的那些詩歌的力量要大得多。
魚刺,魚刺,魚刺,魚刺!那根魚刺好像從潘石的妻子喉嚨裡拔出來,硬生生的插進了藍曉深的心臟。
她覺得詩歌比她還可憐,她看著那整齊的稿紙,一張一張的撕碎,在碎片中,那一行行的文字變成了潘石那殷勤的笑臉,又或者是他頭上冒汗的小心緊張的神情。他或許會扶著她,攙著她?
她想不下去了,跳起來迅速地穿上衣服。
照著電話裡聽到的隻言片語,騎了電單車就往醫院而去。
她到了醫院卻沒有勇氣上樓了。她找著潘石的車子,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找到。她很沮喪地坐在摩托車上,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她想想,算了。看到又能怎麼樣呢?他都說過了,要保證家人的安全。她沒有任何權利去多想,她只能走開。
誰料想,就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她要看的。
潘石正好和她一起走出醫院往車子跟前走去。他們走得很慢,潘石雖然沒有攙扶著那個女人,也算是在身邊陪護著。
藍曉深是第一次看見潘石的妻子,她看上去恬靜而淡雅。這個青春已遠的女人用她的寧靜致遠,一下子較出了藍天曉深的毛躁和敏感。
那一刻,她的腦海裡想起潘石父母的故事。
她忽然想看一看,歷史是不是可以重演,看一看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兩個女人到底孰輕孰重?
藍曉深的大腦在那一瞬間失控,她加了油門向著那兩個男女衝去。
啊,小心。潘石把身邊的女人往邊上用力一推,藍曉深連人帶車飛一樣的穿過去,車胎皮在地上發出咬牙切齒的摩擦聲。
她狠狠地剎住了車。
你是怎麼開車的?潘石氣急敗壞的聲音。
當藍曉深回過頭來時,他急紅的眼不知所措,嘴巴大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藍曉深用一種決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飛車而去。
電門加到最大,車飛奔起來。
她的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她終於看到了她要看的一幕,看到了一個男人在危險的時候是如何關愛自己的女人。而她呢?扮演了一個可笑的角色,她的心死了。酒精好像才剛剛在體內揮發,使她整個人失去控制。她的車開的越來越快,紅燈總是嫌多,太多了,她覺得自己的眼裡都紅了,紅得像兔子的眼睛。頭盔的玻璃罩裡,只有自己粗短的氣息。
她沒有必要把車子開得那麼快,但是她就是開得那麼快。
在一個轉彎處有一輛轎車在慢慢地倒車,車子剛倒過來,藍曉深的電單車就飛一樣地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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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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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藍曉深早已不知去向。潘石是氣得渾身發抖,她怎麼可以這樣,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來開玩笑,剛剛三個人,要是誰真出什麼事兒,要他下半輩子怎麼過?
妻子過來問他怎麼樣,擦著沒有?她的聲音很細,剛取出魚刺還不能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