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什麼臉回去上課!
“看你精神好得很,想必是睡飽了。”剛才那場騷動對快手來說就像羽毛搔胳肢,完全不痛不癢。
她斜睨他。人家說樹有皮人有臉,她覺得這話根本狗屁不通——對眼前這搶盡風頭、臉皮厚比城牆的人來說。
她的名譽宛如枯葉飄飄墜落地……“託您的福。”這怎能不叫她咬牙切齒。
“別太用力咬牙齒,萬一繃斷可就划不來了。”他輕吐著風涼話。
“你到底什麼居心,我自從遇到你就開始走黴運,還有那個亞歷山大——”她的運氣顯然仍跌在谷底,因為說人人到,說鬼,倒黴鬼亞歷山大那愉悅的聲音又憑空而降。
“被我逮到了吧,根據諸方訊息傳來,你們回家是走這條路,五百美金果然花得值得。”
五百美金換到一則小道訊息,果然是笨凱子!唐詩畫當他是隱形人,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亞歷山大一怔後,返身疾追。“小詩、親愛的,你們要回去為什麼不等我?”
他們倆什麼時候變成同進同出了。
值得研究。
“道不同不相為謀,走獨木橋的人乖乖過橋回去!”唐詩畫芳心懊惱,還沒理出個究竟呢,不識相的傢伙又來饒舌,她劈頭就沒好話。
亞歷山大果然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茫霧中。“小詩,我怎麼走獨木橋呢?飯店裡沒有啊!”即使他再聰明博學,中國的悠久文化也還不透徹。
“不懂,回去翻字典,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亞歷山大明亮的眼瞪得更大了。“小詩,你欺負人,今天說話都用四個字的,你明知我頭尾都不懂——”頭尾都沒轍那豈不是玩完了,一竅不通嘛!
唐詩畫受不了地轉過身,她下了通牒。“亞歷山大,如果冷水還澆不息你亂七八糟的示愛,請先把中國的國粹唐詩三百首研究透徹再來找我。”
“唐詩三百首?那是什麼?”
“既然你都能用五百美金換到你想要的訊息,唐詩是什麼碗糕,你也可以如法炮製,我何必浪費唇舌告訴你。”
“唐詩……上面有你的名字也!”他咀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詩,你好了不起,居然寫了一本書,我一定要人去買來仔細拜讀,你等我吧!”
聽他滿口胡言,唐詩畫幾乎要抓狂,唐詩畫居然會等於唐詩三百首,太扯了!
快手低低地笑了出來。“他果然聰明,你本來就是詩詞裡的一首潑辣詩。”
唐詩畫擰眉瞪他。“看我出糗你很得意嗎?小人,看我回家怎麼跟你算帳。”
被威脅的人無動於衷,亞歷山大卻虎視眈眈地揪到她話柄裡頭的小辮子了。
“回家?你們不會是住在一起吧?”如果是,那麼,鐵定噩夢一場。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查戶口啊?
亞歷山大略帶驚悸。“你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孩,還是學生,跟不認識的野男人公然同居,會招徠非議,這樣有損你修女的形象。”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般關心我。”唐詩畫氣得險些沒暈過去。
亞歷山大聽不出她和藹笑容中的刀光劍影,還沾沾自喜。“你終於也明白我的好處了。”
“對牛彈琴!”她氣結了。
“咦?”他的笑凍結在唇邊。“小詩,你又說四個字的話!”
她實在沒力氣理他了!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這次換成她拉住快手的胳臂率性往前走。
亞歷山大搔著頭,不是很明白地嘀咕。“明明還談得好好的,怎麼又走人了?
女人的心真的和天氣一樣……啊,不對不對,我該擔心的是他們為什麼可以同進同出,如果——“如果他的小詩真的和情敵同住一個屋簷下,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他也要破壞他們的關係!
即使來來去去走了好幾回這條路,唐詩畫仍忍不住以為自己的心浸在諸神的花園。
她會心甘情願暫留在鄂圖曼的別墅中,許是因為沒錢可以外出租屋,但有絕大部分是因為這宅子如海遼闊的草坪和屋子裡開放式的庭園。
在人稠地狹的香港,可以看見花團錦簇的庭園,是種奢侈的享受。
快手並沒有把車開進車庫,他瞥見屋簷的臺階下坐著不速之客後,便半路丟下車子,旋即以唐詩畫想像不到的速度奔到那人身邊。
他既高且瘦,像蝦米般拱在不甚寬敞的石階上睡得很不安穩,寬大的飛行外套,米灰格子褲,大布鞋,半倚在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