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諒。”
餘恩尚有不明白的地方。“那為何那天你們會在街上賣餅?”還誆他們說生計難捱,要養老母。
“咱們兄弟原是想試試彭廚子的手藝,卻沒料到會遇見姐姐。”熙朝捲起衣袖,笑道:“馭食帖不過是巧立名目。那日我見到姐姐的手藝,極是喜歡。若是姐姐同意,咱們這一回不談輸嬴,只當切磋研究。下山之後,我與弟弟熙中也不會論及這回的廚戰勝敗,你說好嗎?”
她露出喜笑,點頭。“好。”初時,只對馭食帖充滿好奇,跟著彭廚子上山一窺究竟。現在見到這兩名少年皆對廚技方面氣度泱泱,讓她頓生好感。廚技最求什麼?師父生前曾問。她忖思半晌,才道:好吃。
沒錯,正是好吃。唯有做到人人稱讚,方能贏人,這是師父的觀念。
真是如此嗎?難道下廚只要贏人就行了嗎?
如今見了這兩位少年,心裡有感而發。
王熙朝又瞥了聶問涯一眼,像在說:不懂廚技之人,還是閃邊吧。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冒出一個小情敵來挑戰他的剋制能力。
“其實那少年所言甚是。”歐陽老實脫口:“七爺畢竟是門外人,像上回苗姑娘提及什麼菜園研究,她興致勃勃,您是點頭微笑,但老實說,您一點也聽不懂,卻硬是裝懂,為的只是讓她開心吧?”
這一回不再是敲額,而是結實的一拳打在歐陽腹上,讓他痛得連退數步之遠。
“爺……難道我說實話也有錯嗎?”
餘恩沒有發現他心裡暗潮洶湧,直接清洗雙手,捲起衣袖。“大彭廚子,今天您當主,我從旁幫忙,難得能如此放肆下廚,我心中興奮之情不在話下。”從她聽見他的問心而已之後,下廚就不再難過得想吐了。
彭廚子點頭,咧嘴笑道:“你說的是。先前我擔心得要死要活,就怕輸了這一仗,丟了我數十年的名聲。”卻從未想過作菜之心首在悅字。
她笑顏燦燦的生起火來,見聶問涯蹙眉專注瞧她,她衝他一笑。
如果能將幸福的味道收進菜汁之中,那是再好不過了,她曾這樣對他說。
而現在,她要放手試了。
馭食之戰,從此開始。
當代素食多以豆腐居多。豆腐、豆腐衣、豆腐漿、豆腐乾等等,以清熱益血、養脾保胃等好處被素食者視為珍品。
刀起刀落之間,立成方型。
“啊!”彭廚子抬首,看見旁邊的舉動。王熙朝少年心性,將象牙豆腐拋至空中,長刀一揮,落於砧板上時,是小塊並齊的豆腐,刀法花樣繁多,彭廚子哼了一聲,高傲心性立刻跟著冒出來。
他將豆腐同樣扔向上空,眼利刀也利,在空中削齊豆腐,落在砧板上卻砸爛成豆腐泥。
“嘻——”王熙中暗笑,也甩了甩長刀,閉眼握住後再迅速切野菜。
餘恩見彭廚子也不服氣的要依樣畫葫蘆,連忙阻止:“小心,彭廚子,十人作菜有十種樣式,絕不會完全相同,你走的是樸實刀法,一刀一刀的紮實皆出於你心,何必比較?”
彭廚子聞言,老臉微紅。“你說得是。”
“哎,姐姐的想法真好。今天再見你,說句實話,我真是驚豔不已。那日只覺你廚藝極佳,今天你看似清爽舒服許多,讓我傾心不已。”王熙朝嘴在說,雙手仍靈活調味配料。
聶問涯從牙縫裡露出話來,喃道:“一個小男娃兒說什麼甜話。”終究也只是一個男孩,他在惱火什麼?
“麵糰合水。”彭廚子叫道。
“好。”餘恩俐落地將調過的花水斟量滲進揉麵。
“要做麵餅嗎?”王熙朝笑嘆:“那天吃了一口梅餅雞湯,我從此念念不忘。熙中,梅花水混檀香,我讓姐姐也嘗一口我做的梅花餅。”他的步驟眼熟而巧妙,連鐵模子也沒拿出來,直接以刀工刻形。
餘恩見狀微愕。那日她雖以長布遮眼,但自己的手藝不會不清楚……他分明將她的取水量多寡、醬料、刀工強記下來,一一仿之。
心裡的衝擊不言而喻。那種感覺已非僅僅作菜之樂,看見比自己年輕的少年竟有如此才能,手心在冒汗,不是緊張,而是興奮。興奮自己有生之年,能遇上這等人才。
雙眸晶亮,火焰在胸口流竄。她的聲音已有些沙啞:“那,我就代彭廚子做忘憂餅,可好?”幾乎想要將畢生所學盡獻於此。
彭廚子看她一眼,再瞧瞧王熙朝,點頭大笑:
“你儘管作便是!就當這是一場隨心所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