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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杜御莆一坐定便說:“謝局令別忙,本相幾句話說說就走。”

“謹聽相爺教誨!”

“聖上久居驪山,有意禪讓皇位,內府局掌管大內財物,近日務必辦妥太子登基所需準備。”

“是的,下官遵命。”

杜御莆見謝炎年眼神閃爍,心裡大感不滿,便無意久留,“本相繁忙,該回府辦公了。”

“是是是!”謝炎年拍掌,左右立刻呈出錦盒,“下官偶然得到漢朝名相蕭何的語錄,據說是蕭相參閱秦代法典檔案後的心得,請相爺笑納。至於這工部尚書懸缺一職……還請提拔一二!”

杜御莆臉色一沉,“你得這寶物沒有呈與聖上已罪在自私,復又想賄賂本相——本相一介不取,豈容得你私相賄受!”

“這……”謝炎年見他真的動怒,心下一驚,直賠不是,“相爺言重了,下官無意冒犯、損您清廉!”

“哼!”杜御莆—甩袍袖,“今日之事本相且不予追究,速速將蕭何語錄呈往秘書省,還可記上一筆功勞。”

“是是是!”謝炎年直打揖,“下官謹遵相爺指示!”送杜御莆到門外時,他小心翼翼的問:“尊夫人還喜歡那南詔琥珀嗎?”

杜御莆猛然回身,鷹目一睜,“你說什麼?”

謝炎年見平素溫文的他變得極有威儀、一雙眼睛射出威嚴迫人的光芒,嚇得冷汗涔涔,吞吞吐吐的說:“昨日賤內邀請相爺夫人過府一敘……見夫人喜歡一尊南詔琥珀刻成的娃娃,便用金盒裝好,送給夫人把玩了……”

懾於相爺威嚴,他沒有坦承裘紗凌是被哄騙進府的。

杜御莆眯起銳目,“本相回府詳查,倘若真有此事,你賄賂的罪證便更確鑿,等著刑部發落!如若沒有……汙我名聲的罪名你也擔當不起!”

謝炎年見杜御莆怒火滔天的離去,雙腳已然無力。他、他是著了什麼魔?居然會誤信女子之言、在虎口上捋須!?遂連夜遞出辭呈,託老還鄉。

第七章

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亦既觀止,我心則說

(你不睬不理不說明,莫非是變心了嗎?)

杜御莆一臉冰霜回到府中。

“夫人呢?”

“回相爺,夫人在房裡。”

他走進房裡,只見裘紗凌怔怔坐在桌前若有所思。

“你收下人家送的禮了?”

裘紗凌緩緩抬頭,“你回來啦?”雖是文人裝扮,眉目間還是能看出宰相氣魄,可笑的是她居然看不出他天生的威儀!

杜御莆沒有多注意她的反常,追問:“你收了人家送的南詔琥珀?”

她起身從妝奩盒裡拿出琥珀娃娃,“我見這娃娃刻工精細,付了十枚銅錢買下的。”

“金盒呢?”

“我嫌重,當場退回去了。”

杜御莆一聽便知道她是遭謝炎年侍妾哄騙了,心裡雖然稍感安慰,卻忍不住說她兩句。

“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現在你是我的夫人,好歹該知進退!像你收下這禮——”

“我沒有收禮!這是我買的!”她忍不住抗辯。

他嘆息,“我知道你對世欲價值毫無概念,但是遠從南詔千里迢迢送到京城的琥珀娃娃,絕對不只十枚銅錢!”

裘紗凌垂下頭不語,他說的沒錯,是她太天真,以為雲姬真的是因為跟她投緣,才以本錢廉價賣她……

杜御莆對著她的頭頂嘆氣,“你不是有意的,但這種行為會讓我困擾。我向來潔身自愛,卻可能因此蒙上收受賄物的汙名。”

她幽幽的問:“你是當朝百官之首。是嗎?”

“是的。”他坦然承認,現在讓她知道也好,往後就不會輕易遭人哄騙了,“所以你該明白自己的—言—行都不能有所輕忽。”

“為什麼瞞我?”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點!她控訴:“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耍戲的猴兒!”

杜御莆揉揉眉心,朝廷裡最近許多外患,食君俸祿、忠君之事!他無能也無力再負擔她的情緒。

“你想太多了。”他起身,“宮裡最近事多,我到書房辦公。”

就這樣,沒有解釋、沒有道歉,一切都像理所當然似的。裘紗凌無言望著他的背影,心裡蒙上巨大的陰影,如果連他都會瞞她,那還有什麼是可以信任的?

“姐姐。”呂盈盈走入房裡,“姑媽要我來喚你前去。”

可不可以不去?經過一夜,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