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爆炸聲。原本鬱鬱蔥蔥的亞熱帶高山叢林漸漸變成焦土,粗壯的樹幹變成一片片冒著青煙的枯木。
12時10分,一陣沉重的馬達聲由西邊天空傳來,12架塗著旭日機徽的飛機藏在雲層中飛來,盤旋片刻後投下20多個大降落傘,猶如潔白的花瓣飄落在充滿刺鼻的焦臭的戰場上。由於失去了制空權,日機只好趁不良天氣偷偷摸摸潛入又躲躲藏藏離去,而且不敢低飛,降落傘到處飄蕩。在隨後搶奪包裹的戰鬥中,輕易不現身的日軍躍出工事,10餘人被炮火擊斃。倭國步兵興高采烈觀看自己飛機追炸中國軍隊的歷史已不復返了,而捨命搶回的這幾箱手榴彈,則是他們兩個月來獲得的唯一補給品。這時,中國步兵開始突擊。
幾天炮擊的成果明顯。松山主陣地子高地原來長滿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林中陰暗潮溼,各種藤類、蕨類植物數量極多,灌木更是密不透3,人走在其間,無法看到地面,完全是憑感覺往前探,到了深溝邊沿也不一定能看出來;而無休止的悶熱則讓人連汗都蒸發不了,永遠掛在下巴上。但現在,從山頭直到往下一二百米的山腰,連一棵還掛著一片葉子的樹也沒有了,山頭上更是橫七豎八躺滿焦脆炭化的巨大樹幹,和許多腐爛了的中國士兵一起化為灰燼。目視距離內,視野中的地堡都已經殘缺,它們的地上部分和廢墟差不多了。*龍坡上的那幾個高地表面的各種壕溝和火力點坍塌嚴重,被那綿綿的雨一澆,和地面一起變得一塌糊塗。
儘管地面工事破壞嚴重,日軍的戰鬥意志還是沒有絲毫動搖,仍然給國軍造成大量傷亡,三路進攻的中國軍隊再次受到重大損失。右翼對松山的攻擊由於遭敵軍準確火力阻擊,傷亡太大而停頓;中路、左路的衝擊路線上遍佈遺屍後始有斬獲,僥倖不死的人終於突破了一些陣地,隨即又陷入與來勢迅猛的敵反衝擊分隊的苦戰中。這天晚上,日軍一連對己高地進行了四次反擊,整夜槍聲、爆炸聲震耳欲聾。到天亮,山坡上遺留下數十具大和武士的死屍。
可是並非每處陣地都能像已高地這樣多少令人有點安慰。
307團只用了6分鐘時間就踏上了丙高地,沒來得及喘口氣,又馬不停蹄的投入了仰攻丁高地的戰鬥,想趁敵人清醒之前拿下該陣地。就在丁高地近在咫尺,勝利已經到達眼前之際,悲劇從天而降:隊伍身後的丙高地上,幾個原本形同廢墟、毫無生機的敵堡突然復活,熾烈的火力像魔鬼撒下的天火一樣籠罩了307團,攻擊部隊瞬間消失。敵軍原已被破壞的地堡屢次復活,說明除了地面防禦工事堅固,四通八達的地道、坑道也是屢攻不克的重要原因,日軍從地下交通網路中,可以在他們選定的時間、地點、環境裡對中國人進行神出鬼沒的襲擾和殲擊。甲、乙、戊高地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遭日軍頑強反擊,各個陣地上敵我屍體縱橫交疊,彷彿是《聖經·啟示錄》裡的場面降臨人世。
16時,大雨濃霧襲來,整個戰場一片混沌。敵人乘機偷襲,中國軍隊不善夜戰、混戰,陣地陷於敵手,又經過激烈爭奪,日軍後援不濟,直到19時才被再度奪回。此後,24日和25日敵軍屢次向諸高地反擊,307團勉強支援了下來,持手槍率隊衝鋒的副團長陳偉(又名陳一匡)及1營營長劉家驥負傷,連長2人、排長5人陣亡,士兵傷亡300餘人。307團在付出巨大代價後,終於控制了丙、丁、庚高地,敵前沿陣地*龍坡與諸高地聯絡要衝大埡口之間的聯絡被切斷。
7月23——25日的第四次突擊,中國遠征軍損失約5個營兵力,其中307團傷亡殆盡。整個怒江谷地死亡的氣息四處瀰漫,那些初上戰場時誇下海口的單純的小夥子們多數都在戰地腐爛了。重傷員往往分佈在範圍極廣的叢林裡搶不下來,空氣中飽含的水氣和高溫使他們很快變成令人作嘔的腐屍,高度刺激人類神經完全能令人瞬間昏厥的氣味混合在各種植被散發的熱3中隨處飄散,蛆蟲從成了空腔的人體中鑽進鑽出,山水一衝,戰壕、坑道、大路小徑、*叢,無不成為蛆蟲的世界,在大雨滂沱之際,放眼看去,到處都是白得耀眼的細小物體在翻*、扭動。腐屍造成的汙染接著又致使傷員傷口感染,弱者病倒,部隊的減員日趨嚴重。在遠征軍中工作的美軍聯絡軍官有鑑於此,為松山地段創造了一個名詞:不可逾越的“東方直布羅陀”。
這個名稱確實貼切,此時整個部隊犧牲已經超過一半,而勝利卻似乎遙遙無期。
這一段時間的劉建業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後世。利用由美國人空運來的鑿岩機具和火工材料,劉建業把第8軍和新20軍的工兵部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