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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

桂姐說:“用不著問。這個婚事若是成得了,咱們扁鼻子小三兒也得自認有福氣呢。”

曼娘說:“不用愁。我看見咱們每逢提到木蘭的名字,蓀亞的臉就發紅,就害羞。那一天,木蘭在這兒跟經亞、我和老師說話,蓀亞聽說她來了,就跑進屋來向木蘭的臉上看,木蘭當時顯得怪難為情。後來蓀亞慢條斯理兒的說:”蘭妹,你要不要到英國去唸書呢?幹什麼聽傅先生的話?‘蓀亞說這話好像挺害怕的樣子。木蘭隨即很鎮靜的說:“你弄錯了,那是我哥哥要去。’蓀亞一聽,才放了心,高興的跳起來說:”真的嗎?你真不去嗎?‘木蘭說:“當然是真的。我為什麼到外洋變成個洋女人呢?’蓀亞說:”這是我要問你的話呀。我害怕。你沒唬弄我吧?‘木蘭微笑回答說:“我唬弄你幹什麼,你好笨,比方我真到英國,變成了個洋女人,那你怎麼辦?’蓀亞說:”你若去,我跟你一塊兒去。‘說這話的時候兒,蓀亞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他又轉過臉兒來問我:“不是你告訴我們她要到英國去,還說那是傅先生的主意?’我告訴他他聽錯了。方先生那位老夫子聽了之後,大感意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桂姐說:“木蘭臉上什麼樣子呢?有什麼表示沒有?”“她害羞臉紅,顯得很不好意思。我想就是為了這個,她現在才不到咱們這兒來。”

這次宴會在兩天以後舉行,木蘭姐妹,哥哥,弟弟,都一起來的。席上她們談論體仁坐海船到英國,談論英國這個國家,又談論外國的軍艦。體仁和方老師坐主座。他興致甚佳,談笑風生,愉快可喜,大家好奇,都對他的洋裝很注意。方老先生也很高興,飯還沒吃完就喝醉了。曼娘看出來木蘭對蓀亞有點兒不自然,蓀亞則興高采烈,十分快樂。

一切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人人也都很順心,只有銀屏默默無言,灰心喪氣。傅先生在六月底自濟南返抵北京,他對體仁出國的事出主意,幫著料理。他答應陪著體仁到天津,送他上船。父親現在對體仁很溫和,有幾次帶他出去,開始對他說話,對他低聲勸告。母親總是哭,每天給他做別緻的東西吃,家裡忙忙亂亂的。母親老是覺得有什麼災難來臨,不過她已經打定主意,銀屏的事必須一下子根本解決。心裡也納悶兒,不知道兒子在這個寧波姑娘身上看出了什麼,會那麼迷人。又恨這個寧波姑娘引起家裡這種紛亂,使她為母親的,不得不違背自己心願,放兒子出國去。

啟程的前幾天,他母親想起他剪下的辮子,於是向他要,說是自己要用來填在她自己的髮髻裡。兒子說那頭髮已經送給銀屏了。母親聽了,心裡很煩。

母親說:“兒子,你現在要走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兒回來。你已經長大,應當用心想些正事。銀屏伺候了你這麼些年,你對得起她,我不介意。只是她是個丫鬟,不久也得嫁出去。”

體仁怒衝衝的說:“她是個丫鬟,難道丫鬟就不是人嗎?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可是我告訴過她,要她等著我。我若三年不回來,您可以把她嫁出去。我的狗我也給她了。我不在家的時候兒,狗算是她的。”

母親一驚非小。

“兒子,你現在是去唸書。怎麼你的心還都放在姑娘小姐身上呢?”

體仁說:“您得答應我,我不在家的時候兒,您得養活她,不能趕她走。”

體仁高高興興回到屋裡,把這訊息告訴銀屏。

體仁對她說:“你等著我。我是這一家的長子。你若跟著我,你不用發愁。我們姚家的財產會使你豐衣足食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這真使銀屏喜出望外。這些日子以來,她既不是身體不好,也不是真正生病。關於體仁的裝箱子,打行李,她完全幫著做;家裡別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管,也很少出屋去。姚府上所有的丫鬟之中,她現在是年歲最大的,對自己的穿衣打扮,也最為注意。

她正試用鑰匙開體仁的箱子,這時候兒聽見體仁進屋來說這種話。她一轉動鑰匙,鎖卡搭一響,就好像事情也有了個了斷。她慢慢站起來,走到鏡子前面,看了看自己,掠了掠頭髮。

她狡猾的笑了一下兒,說:“你是說正經話,還是拿我開玩笑?”她雖然是一個丫鬟,可學會了這一家的小姐的舉止姿態和顧盼神情。少女用手指頭掠順自己的頭髮,手心轉向下,成轉向裡時,那微微下垂的姿態,這時露出染色的指甲,顯得最為漂亮。體仁看見這種動作,最為心醉。

銀屏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心。一切都在你了。你若真的心不變,你不在的時候兒,我一切會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