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想問的就趕緊問,問完滾。”戊寅又兇又拽,像一頭接受凡人供奉的惡龍,罵罵咧咧地吃著貢品,非常不好惹。 薛嶽沉默了一會,側過臉,深深地望了薛鴻意一眼,注意到孫子倏然緊張的目光,他轉頭重新看向戊寅:“是這樣的,四個月之前,有一場大規模的喪屍潮……” “你怎麼不從三年前北地港口城市蘇雅塔出現的第一隻汙染者講起呢?”戊寅直接打斷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薛鴻意還是你的孫子。” 薛嶽話音一頓,連忙否認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你想問的就是這個,別扯一堆家國大義再繞回來了,我沒空聽你那些面子工程。”戊寅不耐煩道,“薛鴻意是變異者但也是你孫子,最多算是體內融合了一點別的什麼東西,但本質上還是你的孫子。” “……”薛嶽尷尬了一瞬,倒也適應了這人的說話方式,坦然問:“融合了一點別的東西?什麼東西?” 戊寅不說話了,薛嶽和薛鴻意都認為是因為答案涉及核心機密,他不願多說,但解臨淵總覺得或許戊寅本人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畢竟這人連自己的來歷都模模糊糊,還莫名其妙丟失了本體。 他不肯多說,薛嶽便自行猜測:“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薛鴻意被汙染之後,體內出現了一個副人格,並且與主人格不斷融合。” 戊寅還是不說話,薛嶽倒也不生氣,點到為止地換了個問題:“關於變異雙頭犬,先生執意要帶走它,是否因為它的身上藏有什麼秘密?” 不,它身上什麼秘密也沒有,戊寅死活要帶它走就是覺得兩個腦袋的狗很酷,不過解臨淵認為也不能怪薛元帥想太多,換他身處薛嶽的那個位置,他能臆想出更多有的沒的。 “別往變異動植物那裡白費功夫了。”戊寅難得說了點有用的,“你見過被喪屍動物和喪屍植物嗎?只有正常動物和變異動物,怎麼看都和人類不是同一個災厄感染源。” 這一論斷南營地內並不是沒有教授提出相似的猜測,但從戊寅這樣身份的人口中說出,可信度明顯上升了不止一個級別。薛嶽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關於災厄汙染,先生究竟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我失憶了。”戊寅十分坦誠地說,怕薛嶽不信,還多加了一句,“真的。” “那先生還記得些什麼?”薛嶽又習慣性地開始上升層面,“這事關於全球、全世界、全人類的命運,希望您多多指教。” “……”戊寅沉吟數秒,念在薛嶽好歹表面態度非常誠懇的份上,“幫我留意一下和我長相相似的人,這應該不難,我好像長得還蠻特別的……或許他們會知道點什麼。” 和戊寅長相相似的人?這個線索就連解臨淵也是第一次知曉,而且還是複數……難道是其餘五十九個實驗體,甲子,乙丑那些?原來他們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是從同一個母體提取的基因克隆而成的嗎?那這個母體又是誰? 至此,薛嶽順勢提出了最後一項要求:“能否為南營地提供一袋你的血液?” “隨便。”戊寅伸出皮開肉綻的左手,“順便幫我、解臨淵,還有地上的醜狗包紮一下傷口,再留點換洗傷藥給我們。” 薛嶽:“……” 薛嶽面不改色:“那是自然。” 一分鐘後,數名軍醫提著大包小包出現在戊寅周圍,在他頭上立上戶外傘遮雨,訓練有素地為他消毒、止血、清創、縫合,順帶抽走了滿滿一袋200的血。 薛鴻意站在旁邊,看戊寅身上的傷比槍林彈雨中七進七出的解臨淵還要悽慘,忍不住黑著臉問:“你何必非帶著這麼個危險的傢伙在身邊?” 解臨淵和殿下同時警惕地抬起頭來,立著耳朵,敵視地望向薛鴻意。戊寅脖子上纏了厚厚的繃帶,聲音有點變形,笑著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薛鴻意移開視線,又咬著牙問,“你的名字到底叫什麼?” 這個問題快成了他的執念了,都怪該死的z。 “我的名字?” 眼見著戊寅有回答的趨勢,解臨淵想要出聲阻止,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而且如果在薛鴻意麵前坦言不希望戊寅說出真名,極有可能被總是和他唱反調的戊寅無視,到時候才是真的落了下風。 就在解臨淵心頭轉過萬般糾葛心思還沒想出解決辦法之際,就聽戊寅挺高興地說:“吳小虎,我的名字是吳小虎。” 看得出來,他對這個自己絞盡腦汁編造的名字非常滿意。 薛鴻意卻不是很接受眼前這名英雋清逸的貌美男人有這麼一個簡單粗暴還土裡土氣的大名,皺著眉轉頭看向解臨淵,觀察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