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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72小時的指令轉移倒計時終於在此刻化為六個碩大的阿拉伯數字0,無力地彰顯它僅剩的一抹存在感,隨後徹底歸零。 昏黃的餘暉湮沒在地平線下方,解臨淵停下了腳步,久久地駐足。他轉身極目遠眺,看著山巒之下廢棄的城鎮,呼吸間滿是暢快和涼意。 沒一會,院落中央的小樓底層視窗處竄出一抹搖曳昏黃的燭火,點燃了黑白水墨畫唯一的色彩,解臨淵眉眼中的笑意未褪,步伐也變得輕鬆愜意了許多,兩步並作一步,推門踏進屋內。 黑騎士一顆伏在爪上的腦袋只是警覺地動了動耳朵,另一顆腦袋卻在他進門的瞬間支愣起,興奮地支配著身體跑到解臨淵身邊,討好地去蹭他的大腿。 “乖狗,坐下。”解臨淵將手中捕到的兔子拎高,黑騎士立刻聽話地原地坐下,一邊眼巴巴地盯著兔子甩著舌頭流口水,一邊拼命搖晃尾巴。 “打滾。” 黑騎士利落地原地打了個滾。 在這期間,它類人的那顆腦袋無奈地掀開眼皮,腦海中回憶起往昔自己獵虎擒龍的颯爽英姿,再看現在的它,因為身體欠佳無法出門捕獵,為只兔子就如此毫無尊嚴地撒潑賣萌…… 它感慨地嘆口氣,但從始至終也未做些什麼,任由另一顆腦袋去了。 “真乖。”解臨淵把兔子丟擲去,黑騎士準確地飛撲一口咬住,用爪子摁在地上撕咬兔子腿,吃得一張長嘴鮮血淋漓。 “吃完記得把地板打掃乾淨。”他拎著剩下的兔子和一捆柴火走進廚房,“我知道你聽得懂。” 類狗的腦袋埋頭把兔子腿骨哼哧哼哧,類人的腦袋動了動耳朵,表示它知道了。 廚房內,楊驀正守著鍋裡中午吃剩下的蘑菇野菜魚湯,聚精會神地等著水開。聽到聲音,他抬起頭,就看到解臨淵正把一捆木柴放到牆邊,左手拎著一隻兔子,右肩膀處還用衣服外套簡單製作了一個小兜,裡面是七八個野蘋果。 “解哥你回來了。”楊驀連忙殷切地迎上去,替解臨淵拿東西一一放好,又取過碗勺替他盛了一碗放涼了的綠豆水,裡面還加了百合,配上之前從越野車後備箱裡取出來的白糖,清涼解暑,利水止渴,他在庇護所待了一年多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不過楊驀至今還記得昨天清晨解臨淵帶他去地裡挖百合鱗莖的時候,那漫山遍野鋪天蓋地湧上來的汙染者,它們大概是許久沒聞見活人氣味了,蝗蟲一樣不要命地往前衝,又被解臨淵舉起重機槍一梭子爆頭。 楊驀虛軟無力的胳膊一邊發抖一邊舉著鋤頭挖地,如果不是褲子不夠用,他真想再尿一次抒發自己此時此刻糟糕的情緒。 等他好不容易挖滿一小袋百合的時候,身後汙染者的屍體已經堆成了一座散發著濃郁惡臭的小丘。 而解臨淵沒什麼表情地從屍堆上跳下來,左臂由重機槍分解重構,變成了一把長刀,他冷淡地回頭瞥楊驀一眼,喊了一聲跟上,隨後就在楊驀的驚叫聲中反手一刀劈死朝他撲過來的漏網喪屍,寒著一張臉快步走在了前面。 想到這裡,楊驀連忙伺候得更殷勤了,這荒郊野外的,解臨淵簡直是他的守護神,沒了這個人形兵器,他根本活不下去。 見解臨淵單手託著瓷碗遙望窗外,大口大口地喝著綠豆水,他又是幫忙拖椅子,又是給他削蘋果,等鍋裡的湯沸騰了還優先給解臨淵盛上滿滿一大碗的魚肉。 解臨淵吃晚飯的時候他也不休息,主動在一旁剝皮處理兔子肉。 楊驀到現在只有一件事不明白,就是從他殺了帕爾默一直到隔日在監獄前突然恢復意識,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嘗試著問過解臨淵,對方只敷衍著說他也不知道,然後給出一個你可能受到刺激產生記憶障礙的神奇回答。外面那條雙頭大黑狗倒是給了他一個欲言又止的眼神,但楊驀膽子小,至今都不敢靠黑騎士太近。 等楊驀也吃完晚飯之後,剩下的一大鍋湯和零零碎碎的兔肉都交給了黑騎士,它的胃口奇大,巨大的長舌頭啪嗒啪嗒舔乾淨湯,接著整顆腦袋都埋進鍋裡,吃得兵荒馬亂。 解臨淵靠在一樓的藤椅上發呆。那天從越野車上下來之後,他就帶著楊驀和黑騎士爬了一個小時山,找到了這麼個林間的咖啡廳休息,這裡末世前應當還是個旅遊開發區,不知道哪個有閒情雅緻的小老闆在山坡上建了個清新田園風格的咖啡館,一樓是營業區,二樓是休息區。 夜裡解臨淵睡樓上的臥室,楊驀睡一樓的沙發,黑騎士睡地毯。 至於變異荷花小美人,它最初跟戊寅出來就是打算來個說走就走的短途旅遊見見世面,在找不到戊寅的氣息之後,它就像一隻蔫了吧唧的白菜一樣,趁著下雨連夜返回了它的快樂老家東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