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是在葡萄架下,他和婉婉偶然相遇,這時候他對女人的心思已經疲倦了,而且面臨畢業,已經沒有時間去追求婉婉了。所以,他只是很有君子風度地吻了她一下,他知道這樣會給她留下美好的記憶,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會更加光輝。
鬱青在北京的時候,就知道婉婉已經結婚了。他來到西安,偶遇婉婉,故意因婉婉的結婚而表現失常,這是因為婉婉的丈夫是一個民營企業家,他要再次俘獲婉婉的心,讓她去影響她的丈夫,利用郭松齡去實現自己躋身上層社會的理想。今天手裡拎著了這份合同,他認為就是自己愛情攻略的勝利。
在一個十字路口,鬱青看見一個蹣跚的老人畏畏縮縮地站在大街邊上,她想趁綠燈跨過斑馬線,但是總是一抬頭就看到轉彎車衝過來,令她不敢挪動腳步。而她身旁的人們都昂首挺胸地走過去了,沒有人幫助她。鬱青想,這個民族就這樣缺少素養!他趕緊走過去,攙著老人,把她安全地送到對面去。
“謝謝你,小夥子。人老了……”
鬱青微笑著聽完老人的嘮叨,然後客氣地請她繼續走路。老人走了,他回過頭來,看見斑馬線兩邊指示行人的紅燈已經亮起,而對面剛駛進車站的16路車正在上下客。他是坐不上這趟車了,他很懊悔,為什麼要為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不死耽誤行程?
這都是因為喜悅的心情驅使,才作出傻事的,他想。接了這麼大一宗生意的夥同,確實值得欣喜。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紅菱呀,啊不,她不是已經知道有這個結果了嗎?鬱青腦裡立即就出現了和鄧紅菱笑盈盈舉酒相慶的景象來。怎麼又想她了?鬱青罵了自己一句,不顧紅燈地走進車流之間,藉助對安全的緊張注意,他可以忘掉心中無端生起的鄧紅菱形象。
傍晚,鬱青買了幾個冷盤,一尾鮮魚,並且叫日雜商店的夥計跟在他後面送來了一張簡易飯桌。入夜,吳美霞文文靜靜地走了進來,她看了看桌上,笑著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殷勤招待我呀?是不是你的生日什麼的?我可沒有帶禮物哦。”
“不是什麼生日不生日的,不過也是喜慶事。”
鬱青一邊忙著燒魚,一邊往床上指了指。吳美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把他和郭松齡的合同拿起來,看了,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呀?祝賀你。”說完就坐下來開始夾菜,並喝了一口葡萄酒。
鬱青知道她不會在乎他的事情,但是依然意外於她如此冷淡,“怎麼,不高興?”他問。
“又不是我的事情,我為什麼要高興?你不知道嗎?女人都是小肚雞腸的,嫉妒心很強的,你有了好事情,我實在高興不起來。如果我是你老婆,我當然會為你高興,但是我什麼也不是,沒有義務高興。”
鬱青聽她似乎話裡有因,便說:“那麼你嫁給我不就完了?現在在校大學生允許結婚了,你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要結婚也方便。”
“算了吧!”她頭也不抬地說,“別說你這是言不由衷的話,就算你說的是真心話,也沒有來由。我憑什麼嫁給你?你憑什麼娶我?就因為我們睡在一起嗎?還是憑你接了這一樁生意?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從來不為沒有到手的利益付出什麼,也從來不是理想主義者。就算你成功了,有錢了,能管我吃管我穿,就可以娶我了嗎?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結婚的基礎是什麼呀?我們現在的來往,不過是我需要男人,你需要女人,現在就這麼將就著過,哪一天走到盡頭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不會記起我,我不會記起你,就完了。即使偶然遇到了,難道還會有一點點夫妻感情嗎?算了,什麼也不說了,吃飯,喝酒,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鬱青苦笑著不再說話。事實上他的想法和吳美霞也大同小異,但是因為今晚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他無法接受她的尖酸冷漠。然而她向來只有冷漠,是一個任何甜言蜜語都哄不過來的冷血動物,只有見到錢的時候她會笑笑。如果是鄧紅菱在這裡,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她會興奮,會給他熱情,會製造出甜蜜而溫馨的空氣。雖然鬱青至今也不明白她的那些衝動般的而又看起來合情合理的情感表露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或者有多大成分是真的,但是即使完全是假的,也比面對眼前這個人強多了。鬱青搖搖頭,限制著自己的情思。他現在只希望吳美霞快點吃完,好用睡眠擠走這漫漫長夜。但是吳美霞好像連他的這點心思也知道了,她慢吞細嚼,故意讓他難受。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了,他看了看,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他問。
“喂。”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