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拉斯維加斯、在中朝邊境、在越南各個賭場身敗名裂甚至人間蒸發的慘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她的親舅舅就是死於舟山一個島嶼上的秘密賭桌,而非向外界公佈的死於車禍,而死之前他曾砍下自己的手指頭向家族發誓不再賭博,而陳圓殊那個這輩子唯一進展到談婚論嫁地步的男友也潰敗於賭場,原本一個註定飛黃騰達的男人在另一個比他更有心機更有背景的男人連環計中,將人性的陰暗面無限擴大化在陳圓殊面前,陳圓殊不恨那個甩手腕的卑鄙角色,一個男人沒有心如磐石的定力,有錢有權後的腐蝕只是時間問題,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深知賭這個字的巨大魔力,她希望男人生性好鬥,在人生事業場中搏殺,卻絕不希望一個男人親臨賭場的賭桌哪怕花掉一塊錢。
陳圓殊再次打電話給俞含亮。
“140萬,兩次下注,給我一個帳號,晚上我就划進去。”陳圓殊面對綽號“狗王”的俞含亮,雖然對這位惡名昭彰的男人沒太多好感,但還是沒有吝嗇交際場合的禮節性笑臉,她當然是因為借錢才擠出笑臉,如今在南京能有機會借陳圓殊錢的男人還真死絕了,熟悉陳家大小姐脾性和傳奇人生的俞含亮不是傻子,所以沒敢以為這是落井下石漫天要價的時候,只是試探性笑問道:“真不好意思,讓您輸了兩把,不介意吧,要不乾脆別談什麼借不借,今天就當我請您來捧個場。”
“不需要。輸了最好。”
陳圓殊冷笑道,看到愕然的俞含亮,猶豫了一下,心中嘆息,“告訴陳浮生,我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
兩人短暫交談後便分別。
不可思議的俞含亮納悶地轉身,而陳圓殊則徑直走向那輛標誌性的瑪莎拉蒂,站在車旁,卻沒有拉開車門,因為在她看來不管陳浮生是輸是贏,對她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陳浮生在她心目中地位是非同尋常,但還不至於讓她改變將近二十年的人生信條,她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突然覺得有點冷,雙手交叉護住手臂,雖然失望,但她最後還是希望那個曾經寄託她太多期待的年輕男人不至於輸得一敗塗地。
一件外套毫無預兆地披在她身上。
溫暖得無以復加。
第七章 野心
陳圓殊既然可以靠自己賺錢車庫裡放一部保時捷Cayman之外開一輛瑪莎拉蒂,能讓葉燕趙那樣的大紈絝吃一次大癟,當年還敢不顧家族激烈反對單獨帶兩麻袋現金去崇明島地下賭場贖人,她當然不是一個普通女人。
可她聽到比親生父親更像父親的舅舅被江浙老佛爺在舟山沉屍,她一樣會哭得撕心裂肺,當她看到那個在崇明島跪著求她拿贖金做賭注、徹底走火入魔的男友,扇他耳光的時候依然會手疼,疼入骨髓,陳圓殊比誰都知道陳家大小姐不是百毒不侵的女人,事業上扛重擔肩膀也會痛,想躲在誰的身後,廚房裡做菜切到手也會想小鳥依人,卻不知道楚楚可憐給誰看。
陳圓殊沒有轉身,因為怕看到那張蒼白慣了的臉龐,那是一張至今都沒有被她看清楚研究透徹的消瘦笑臉。她心裡有愧疚,今天是她故意要考驗他,設了這一個套,他跳下去出不來,她似乎有一半的責任。她不轉身,身後的人也不說話,這讓陳圓殊很尷尬,就像在浴室被一個男人透過脆弱的玻璃偷窺後背,她猛然轉身,盯著那張乾淨的臉孔,慍怒道:“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賭?你知不知道我有可能像方婕一樣再陰險捅你一刀?就算我沒有跟俞含亮聯手陷害你,他一個人就能讓你血本無歸,一百幾十萬,你真以為是個小數字?如果有心人抓住這個把柄不放,捅給方婕、陳浮生,一個男人輸一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收手,我人生中兩個重要的男人都死在賭上,你想做第三個?我不給你這個機會,那些錢,就當我包小白臉的花費,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一刀兩斷,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陳二狗彷彿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張著笑臉沒心沒肺道:“這麼生氣?”
“你的意思是說等我哪一天念著以前那一點情誼去賭場給你收屍才值得生氣?”本來只是氣頭上語氣微微犯衝的陳圓殊一看到他輕描淡寫的姿態,火上澆油,誰心中沒有積鬱不可告人的怨氣,這直接導致被戳中心中最隱晦傷口的陳圓殊一改平常沉穩風範,一張瞧不出真實年紀的漂亮臉蛋怒氣大盛。
陳圓殊出身官場家庭加上商場高層浸染出一種在女人身上格外扎眼刺人的氣度,尋常男人也許光是看到她這番作態就要噤若寒蟬,而她面前的傢伙雖然手心已經滲出汗水,但難能可貴地保持一張笑臉,不僵硬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