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一個怪人手裡的二胡就拉開一曲震撼人心的曲子,樊老鼠也閉著眼睛跟隨二胡悲愴音樂搖頭晃腦,如果城市男女見到準認為他們是磕了小藥丸的腐朽人員。樊老鼠蹲在陳浮生身邊聽著曲子一臉陶醉道:“高,真是高,這《處世難》要的就是一種單刀直入的銳氣,若是女子婆姨來拉,也就是小傷小哀的味道,只有你我這種吃過大苦的漢子來拉,才有大悲大憤的意境,真是不俗。小爺說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妙人,我起先不服氣,把你放倒後更是不服氣,現在服了,口服,心服,這一趟沒白來。”
一曲畢,酣暢淋漓,讓袁淳再度刮目相看,陳浮生把二胡還給樊老鼠,輕聲道:“知道名字的也就是阿炳那首《二泉映月》,剩下都是我家老酒鬼二十年前親自拉給我聽的東西,還有些自己胡亂譜的難登大雅之堂,有機會跟你討教一下,我總拿不準這些狼音,容易破場。”
“二胡是一碼事,你把我們兩個從太原拐來南京這座我原本一輩子都不敢走進來的城市,說吧,是要一次性花錢消災,還是鐵了心買我們兩個人兩條命?”樊老鼠開門見山道,絕無半點拖泥帶水,這點又與綿裡藏針的王虎剩不太一樣,聽上去比較性情中人。
“不敢說買命,但決不虧待兩位。”陳浮生笑道。
“那小爺所說大酒大肉大把銀子和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樊老鼠不耐煩道,“老子從太原馬不停蹄趕去機場,坐飛機差點沒把我嚇尿褲子,下飛機就一刻沒停歇滾來這裡,就是因為小爺這句話,你該不會是拿我開涮吧?”
“先吃早飯。”陳浮生笑道,轉頭看著還手拿拖把的袁淳,“麻煩你帶路找個能填飽肚子的地方。”
一坐進車,生龍活虎的樊老鼠立即霜打的茄子一般病懨懨,原來他暈車很厲害。
陳浮生微笑不語,現在已經很少能碰到比他還要鄉土的角色了。
袁淳幫他們找了家永和豆漿,樊老鼠和孔道德一看就知道是吃不慣飛機上食物的主,昨晚小爺王虎剩火急火燎把他們趕往太原機場,到南京後就直接殺奔密碼酒吧,一路顛簸,也不懶得計較陳浮生點什麼,服務員端上來什麼就解決什麼,那氣勢簡直就是氣吞萬里如虎,能一頓早餐吃上將近兩百塊也只有這兩位仁兄,樊老鼠吃飽了喝足了,自然飽暖思淫慾,在飛機上只顧著儘量別被嚇出屎尿,連空姐是男是女都顧不上,這時候正好使勁猛看坐在陳浮生身旁恰好他對面的馬尾辮美女,換誰被他這麼騷擾都想把他眼珠子挖出來餵狗。
袁淳一開始就已經判樊老鼠死刑,將這位刨墳掘金的猛人劃入非人類行列。相對來說孔道德吃東西比樊老鼠要像話許多,陳浮生套近乎他也是有問必答,沒有擺出拒人千里的姿態。
“吃完東西我讓人先安排你們住下。”陳浮生好意道。
“不用,小爺說王解放那小子已經被人捅翻在醫院,我和道德兄還是守在你身邊比較像樣,拿人錢財總得替人消災,何況還是小爺給的錢,你要是出了事情,我良心上過意不去,倒不是說你死了多可惜,只是小爺前幾年待我不薄,兩次幫我從言老槍手裡撿回來一條命,不想沒完沒了欠他人情。”樊老鼠說話歷來直來直往,絲毫不顧及陳浮生的感受。
孔道德輕輕搖頭一笑,彷彿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繼續吃油條喝豆漿。
“你在南京農大哪個校區,如果是衛崗我就開車把你送過去,很快就是上班高峰期,你不一定攔得到計程車。”陳浮生放下筷子轉頭望向與樊老鼠爭鋒相對的袁淳。
“不用。”袁淳直截了當地拒絕。
陳浮生打電話給黃養神,他的計劃是讓孔道德做成元芳的貼身保鏢,也不怕這個高深莫測卻一身正氣的中年孔家後人會有歪腦筋,這個世上總有一種人看著像好人其實就是淳厚大好人。至於樊老鼠就先讓黃養神帶著適應一下南京,倒不一定說非要寸步不離地候著他,從周小雀對王解放的手下留情就可以判定龔小菊方面暫時還不知道他是成元芳的幕後幫兇。讓黃養神趕來後,陳浮生解釋道:“孔哥,我託你照看一個女人,是我朋友,捅翻王解放的重慶人目標就是她。樊老哥先跟我一個手下熟悉一下我在南京的場子,如果有要求儘管提,我們一定想方設法滿足,我先送袁淳去學校,我不能耽誤人家上課。”
“說了不用。”袁淳皺眉道。
“誰是老闆?”陳浮生起身冷聲道,一直很倔的袁淳這次竟然沒有拗下去,興許是實在不願意跟樊老鼠多呆一秒鐘,最終還是老實乖巧地跟隨陳浮生坐進奧迪A4,到童衛路上的衛崗校區大門口,陳浮生將車停下,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