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
“例行巡視。”
“那你忙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雖然她想問什麼叫“例行巡邏”,可是他的言不及義一點都不掩飾,就算她有一肚子的疑問只能作罷。
有的人天生跟家人不親,他的心總是放在別的地方,這無關血濃於水還是水跟魚的關係,是天生的,誰也不能更改的宿命。如果,他真想知道戈家這許多年來發生的事早就自己去調查了,不用她一個外人來說嘴。
他一定是這樣的。
“蜂蜜今天要採收,下午再走。”他又撫唇,望向海荷官的穿著。“我們是有出谷的必要,只不過不是現在。”而他,也有一些超出原來估算要添購的物品。
要進出那些嘈雜的街市的確令人討厭,不過……看了看海荷官那身不合時宜的裙裝,似乎出谷是勢在必行的了。
“出谷?”
“嗯,”戈爾真不是很經意。“這整個山谷,你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地區全是我的。你要走,會迷路。”不歡石谷裡危機重重,懸崖峭壁,暗流湍溪,另外還有他佈下的五行八卦結陣,沒有他的地圖誰也走不出去,想亂闖進來更是不可能。
“你這些年來到底做了些什麼?”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窮光蛋,住小屋,吃野菜,以為他不願回家是沒有衣錦還鄉導致的自卑,如果不是,那理由是什麼呢?
“你不必知道。”他卸下裝備,朝屋後走。
海荷官忍了又忍,告訴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從來都不會知道這樣不近人情的話有多傷人,反正她跟戈家已經沒有瓜葛了,他風光與否跟她一點關係沒有,等一下他們就會分道揚鑣,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戈爾真在極陡的山坡上站定,往下眺望,一望無際的平原到處是馬,三三兩兩地追逐、吃草、打群架,海荷官悶著頭想心事,眼一抬,看見這幅美景心情沒有一點喜悅。
戈爾真低吹了聲口哨,馬群在引起一陣騷動後,有匹離群站在高處的黑色駿馬賓士了過來,在朝陽下,它光鮮的毛色發出粼粼波光,光耀奪目,直到近處更是驚心動魄的美。
“要我騎它?沒門兒!”她這輩子是跟這種四腳動物結下似海深仇,她的身體沒有足夠的本錢再受一次凌虐,不不不!
“它是出谷的唯一交通工具,要不要,隨便你!”
“你是沒心、沒肝、沒肺、沒肚量的惡鬼!”她隱忍的脾氣噴出毀人面目的岩漿。一想到要回馬背上去受苦,她全身骨節都泛出酸水,還談不上痊癒的腰桿也傳來陣陣疼意。
“騎?還是不騎?”戈爾真眼皮浮跳,他的脾氣一向壞,無心改也不想改,為了不想嚇著她已經是忍氣吞聲好幾回,她卻頻頻惹他動怒。“你惹惱我不會有好結果的,上馬!要不然哪裡都別想去!”
海荷官把眼睛從他越來越寒的臉上轉開,小時候倍受他欺凌的記憶一幕幕地浮出眼底。
惡性不改的人吶!
“我騎。”她的心頭變黑了。她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要痛,難過的情緒沒來由地充塞她的胸口,是了,她不是為要離開這裡難過,不是為要逃開他難過,她是舊傷未愈,身子痛得難過……
“水伯、水嬸,有人在鋪裡嗎?我回來了。水嬸,是我荷官,朔陽,娘來接你了。”穿過木板門虛掩的米店大門,海荷官熟門熟路地跑進後面的平房,嘴巴淨嚷個不停。
“荷官兒。”顫巍巍的老人扶著磚牆從平房中出來。
“水伯,您……的臉一塊紫、一塊青的是怎麼啦?水嬸呢?”
“我這不要緊,你水嬸摔了跤躺在床上……這也沒有打緊的,倒是你有沒有怎樣?回來就好……還有,朔陽他……他、他、他是誰?”天水伯正起勁地比手畫腳卻看見陌生臉孔的戈爾真,一時語結。
“不用管他,您剛說朔陽怎麼了,他不乖闖禍了嗎?”
天水伯眼神一黯。“他被金家的保鏢擄走了。”
“您的傷,”海荷官心中一涼。“還有水嬸,都是金家人打的?”
“沒關係的,”天水伯連忙揮手。“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捱得住。”
“我要找他算帳!”
“不可以!”出聲的是戈爾真,他沉重岑寂的眼瞳滿是不贊成。
海荷官狠聲說道:“朔陽是我的兒子,就算龍潭虎穴我都要去,何況他連無辜的兩個老人家都打了,要是我不去……朔陽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折磨?”笨蛋也知道山有虎還向虎山行的後果會怎樣,可她別無選擇,金少康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