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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中肯。”

很痛苦,跟這個人說話。很久以前似曾相識的感覺回到胸腔。海荷官閉起了嘴。

“你到底要的是什麼?”她整個失去胃口。她沒有理由在這裡耗著,試著對他動之以情,但,有效嗎?

“你。”他毫不猶豫斷然說道。

“我不懂。”她的憤怒跟無助快淹沒一直隱忍的情緒了。如果理跟情對他都不生效,那她要怎麼辦,跟一個男人守在這小小的木屋裡,比跟野獸在一起還危險,看來今晚她必須被迫露宿荒郊野外了。

“只要住下來,不必懂。”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

“你明白的不是?!”戈爾真的眼光在她臉上流連。

他的眼光讓她昏眩,海荷官不想讓自己沉浸在陌生又迷惑……還兼雜無比憤慨的情境下,她搞不懂自己急促粗重的呼吸是為了什麼,她霍地站起來,手一翻,推倒了桌子,無辜的碗盤摔得滿地狼藉。

“我的答案就是這個,你也聽得懂!”她咬牙切齒。“我要走是走定了。”

戈爾真撫著唇,神情是若有所思的。

“戈爾真,我的名字。”遇上她,那種不能隨心所欲的掙扎又出現了,只要面對她,他就有取捨的苦惱。

“戈——爾——真?”是同名同姓嗎?這個猖狂自大的男人……猖狂自大,沒錯,她小時候認識的那個戈爾真也是任性的緊,小小年紀不愛人管只想要自由。

“你——不是騙我?”她僵硬的肩膀放鬆了下來,臉上的線條不可思議地柔軟了。

戈爾真瞧著她明顯的改變,一顆揪著的心安穩地熨貼回該在的地方。

“當時的我只是個孩子,心底又怨又恨,一顆心好高騖遠,誰都想把我抓在手中,只有你肯放我自由。”他的眼睛因為想到久遠的過去,出現了遙遠卻真心的感情。

“你真的是他!”海荷官的靈魂在發抖,不是懼怕,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跟倒翻了醬菜罐一樣的,酸甜苦辣說不盡的滋味……以前,怎麼看都不順眼的面目,現在竟然讓她眼眶泛紅,巴不得撲上去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這麼多年過去,你的同情心有沒有多點,不會一點長進都沒有吧。”

“我啊,”他一向持平的語調也高昂了起來。“今天遇上一隻兇巴巴的母老虎,她不領我的情還毀了我的傢俱,你說,有沒有長進?”

海荷官又是好笑又是尷尬,她噗哧一笑。“什麼時候學會拐彎罵我,還隱瞞自己的身份不說,想刺探我的記性啊?”

他還是愛穿一身幽微的青藍,不同的是憤世嫉俗的氣勢不再隨意散發出來嚇人,但,顯而易見的陰晴脾氣還是沒多少長進。

“你的記性差。”他全不客氣。話說完立刻招來刀光劍影的眼光伺候。

兩人相視,烏雲盡去。

很多年來,海荷官一直是勞碌奔波的,她勞心,算計著去把別人的錢拐進自己的口袋,算計怎麼設好桃色陷阱給別人和自己跳,既然要騙人就要騙得對方心甘情願,相對,付出的心力也多。就拿金少康之前那一任丈夫來說,他是一個獨自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的糟老頭,那她就盡心盡力地逗他開心快樂,糟老頭超出大夫預估的多活了好幾個月,然後她成了人人眼紅的多金寡婦,銀貨兩訖,管他多少惡毒的臭嘴造謠生事,她問心無愧。

就因為這樣,她沒辦法在一個地方住太久,她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人事物卻要顧及朔陽的感受,因此只要拿到錢,她就會搬家,從這村搬到那個店,人家是孟母三遷,她完全數不清自己去過多少地方。

她跟朔陽城市小鎮都住過了,就是不曾住過沒有人煙的地方。沁涼舒服的空氣,聽不到一牆之隔的夫妻吵架聲,也沒有大雜院雞飛狗跳的噪音,她喜歡也想要這樣屬於自己的一方晴空。

“你很能習慣這裡的生活。”戈爾真不知從哪鑽出來,害海荷官仰天長伸的懶腰差點閃到。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胳臂。“你不要無聲無息地出現,害我嚇了一跳。”

“我一向就這樣。”他一點悔意都沒有。

“任性!”

她喜歡指責他的習慣還是沒改。“小老太婆!一板一眼。”

“我是為你好耶!”她氣鼓鼓。

“免。”他不領情。

“不知好歹。”她忍不住嘀咕。

看他一身束裝,肩上還揹著弓箭,不知什麼時候起的床,昨夜她佔了唯一的一張床,不知道他在哪裡過的夜,現在想起來不禁覺得有絲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