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未開封的毛巾仔細檢查。
“怎麼這樣……”那上頭真的用同色的絲線繡了朵朵玫瑰,還有容蓉的名字,不細瞧不會發現,但一看清了才發覺,這豈是一條單純以清潔為目的的毛巾,根本就是件藝術品了。
她呆坐在床上,越來越覺得自己來到一個很變態的地方,整間屋子,從牆壁到毛巾,處處精雕細琢,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純粹是鈔票堆起來的享受,讓她感覺……嗚,壓力好大。
叩叩叩,房門被敲了三下。
趙風不等主人開門,自己轉開門把走進來,把一隻急救箱放在她面前,指著她紅腫的右手。“要叫醫生嗎?”
這樣就要叫醫生,太誇張了吧?她趕緊搖頭。
“我找個下人來幫你包紮?”他又問。
大半夜把人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來,就為了她一點小傷?未免太不道德了點。她再度用力搖頭。
“要我幫忙?”他續問。
這回,她的頭搖得更快了。她已經被他嚇飽了,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你自己可以搞定?”
她把頭點得都要掉下來了。
“那你自己弄吧!”說完,轉身,就在她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又轉回來指著她紅腫的手說:“一定要搽藥,知道嗎?”
一直等到她點頭,他終於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
真是酷啊!酷到岑晨好想哭,越來越覺得自己不該貪財的,像這種富貴人家根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再在這裡多待上兩、三天,她非發瘋不可。
“嗚!我好可憐啊!”她忍不住哀嚎。
岑晨覺得自己倒楣,趙風卻感到自己更是衰神罩頂。
這個岑晨……說實話,她確實是個認真勤奮、吃苦耐勞、節省儉約的好女孩。
奈何……要做一個名門千金,以上的良好優點都不需要,甚至對千金小姐來說,那是缺點,沒見過大場面的遺憾。
凌晨五點,才五點耶,他又被樓下廚房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
可憐他昨晚熬夜看檔案,直到凌晨三點才入眠。他按著抽痛的額際下樓,腦袋才探進廚房……
“啊!”某個灼熱的物品以閃電速度準確無比地貼上他的額頭。趙風痛喊一聲,手忙腳亂地把那差點燙熟他腦袋的東西甩開,沾了一手的油膩與黏滑。
那是一顆剛煎好的荷包蛋,煎蛋的人技術顯然很好,蛋白全熟了,蛋黃卻只是半熟,難怪這麼燙又這麼黏。
他搗著抽痛的腦袋看向廚房裡正吵鬧成一團的三個女人:一個廚師、一個女傭,還有一個自然是那個給他帶來無限麻煩的假容小姐——岑晨。
趙風確定自己不是個愛生氣的人,他做事是鐵面無私,在商場上也一向以手段狠辣著稱,但他的修養卻是極好,很少發火。
但自從岑晨來到這裡,他都已經數不清自己一天要生幾次氣了。
她不習慣被服侍,所以家裡那些專門為容蓉請的美容師、美體師、美髮師……趙風全辭退了。
可她也不至於連件破內衣都要跟傭人搶著洗吧?
她第一天進門跟傭人搶提行李時他就警告過她,做小姐得有做小姐的氣勢,不要像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人。
她當時還跟他點頭,他以為她聽懂了。結果當晚,女傭去她房裡收拾她換洗下來的衣物,爭執又爆發了。
岑晨堅持貼身衣物得自己動手清洗,不該假借他人之手。
奇怪了,如果連衣服都不讓人洗,那家裡請如此多的傭人做什麼?擺著好看?
趙風無奈,只好出面勸她,接著……情況跟現在差不多,那被爭搶中的內衣準確無誤地罩向他的腦袋。
他的頭跟她的東西特別有緣。
幸好趙風沒有那種碰到女人貼身衣物就會衰一輩子的古怪思想,否則非氣到中風不可。
但他還是很受不了岑晨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觀念,很努力地為她做了一番尊重專業的思想改造。
為何容家要請專人洗衣?因為他們穿的不是普通衣物,有的要手洗、有的要乾洗,連水溫和清潔劑都有一定要求,負責清洗工作的不只是一般傭人,而是既能清潔、又能良好儲存這些訂製衣物的專才。
岑晨何曾聽過這等理論,只覺得頭大了兩圈。
趙風也不管她理解不理解,只要她萬萬不能干涉家裡諸位“專才”的工作。
可岑晨是忙碌慣了的人,一下子真過不來這種無聊生活,只悶了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