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芷芙?果真是你!”常惠抓住她的肩,將她略微推開,仔細端詳著這個他過去在彭城楚王府就認識的、好友解憂公主的侍女。

“是我。”她平靜地回答,內心卻極度震驚。

如果不是這雙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那熟悉的、桀驁不馴高昂著的頭顱,芷芙絕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發須凌亂、邋遢不堪、衣衫襤褸不能蔽體,還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就是過去她認識的,風度翩翩、神采飛揚的俊公子常惠!

而他燙人的手溫和過度明亮的眼睛也告訴了她,他正在發高燒。

“你怎會到這裡來?”常惠驚喜地問。

“奉主上之命。”

主上?常惠心中一喜,明白她是奉解憂之命而來。

可是,解憂怎會知道他被囚於此地,又怎能將她的貼身侍女派來?

想到為了漢烏聯盟而下嫁烏孫王的故友,他有許多事要問、有許多話要說,但在匈奴人面前,他絕對不能開口,更何況,有人正急於插入他們的對話。

“你該感謝我父王,是他恩准你的夫人留下陪你的。”匈奴太子策馬趨近。

“什麼?”聽到“夫人”二字時,常惠大驚,猛地轉向高坐馬首的匈奴太子狐鹿姑;如果不是芷芙抓住他,他差點摔倒。

“她是你的夫人,不是嗎?”狐鹿姑因他激烈的反應,而眯著眼睛看向芷芙,而後者鎮定的神情,令他歪嘴一笑,轉頭諷道:“或許就像她對我父王說的,你們太久沒見面,所以你把自己的夫人給忘了。”

常惠因震驚而呼吸困難地看著芷芙,但她先聲奪人,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太子殿下。”她握住常惠手臂上的掌暗中用力,那強勁的力道,令常惠發出一聲驚喘,可她並沒注意到自己弄痛了他。

她銳利的目光直射馬上的男人,厲聲說:“你們保證我夫君很好,可他一點都不好;他在生病,你們卻讓他乾重活、受虐待、挨鞭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孤鹿姑蠻橫地答:“常將軍沒生病,也沒有受到虐待。”

“沒有嗎?”芷芙託著常惠的胳膊,將他轉過來面對匈奴太子。“瞧瞧他的面色、聽聽他說話的聲音,還有看看他的衣服和鞭痕……這都是什麼?”

狐鹿姑當然知道常惠所受的罪,因那些毆打與折磨,全是在他默許下發生的,但他絕不會承認。“那是因為他拒絕穿我們的服裝,而他的衣服……”

說著,他從馬背上俯身,想用手中的馬鞭挑動常惠的衣服。

但一把鋒利的短劍,壓住了他的鞭杆。

轉回頭,迎上芷芙如刀刃般的銳目,他當即心驚地縮手,改口:“我想是我們太喜歡用馬鞭了,以後……我會讓大家管住自己的手。”

看到那把短劍,常惠眼睛一亮,認出那是一年多前他送給解憂的“雀龍劍”。

那麼說,她確實是奉解憂之令而來的!

芷芙沒有理睬明顯想討好她的匈奴太子,目前常惠的健康最重要。

她轉身問附近的匈奴人。“他的住所在哪兒?”

那人被她冰冷的眼睛,嚇得抖手指著遠處的氈房。“那兒……”

“你要幹什麼?”感覺到芷芙要拉他走,常惠反先抓住她。

“回去。”她的回答極其簡略。

“不行。”常惠以為她不懂。“我是囚犯!”

“囚犯也會生病。”

他因她平靜的語氣而愕然,更為她天真地以為他生病就可以休息而好笑,於是堅決地說:“我沒病,你走開,別讓匈奴人看笑話!”

“你病了。”芷芙不顧他的反對,拉著他的胳膊就走。

“芷芙!”常惠何曾與女人拉扯過?當即大感窘迫,厲聲道:“走開!我還有事要做!”

高踞馬上的狐鹿姑也大叫:“他的活還沒幹完,不能走!”

常惠甩開芷芙的手,轉身想抓住木架,但卻因用力過猛,跌倒在風橐前。

“別管我!”芷芙俯身想扶起他時,他卻奮力將她推開。

芷芙直起身怒視著狐鹿姑。“讓他回去休息,他生病了!”

狐鹿姑不語,目光在她和常惠之間來回梭巡。

芷芙氣得想揍他,但又不想再跟他糾纏、耽擱時間,於是軟中帶硬地說:“太子殿下,你父王不久前,還保證漢使在此絕沒受虐待……也許他不知道漢使正在受虐,我是不是該親自去告訴他,帶他來看看?”

她的目光如刀、聲音似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