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臣擦去胭脂眼角的淚痕,咬牙道。
“叔叔,今天幾號?”胭脂問。
“三月十八。”
“叔叔,能給胭脂買一個蛋糕嗎?爸爸說今天是胭脂的生日,如果找到了叔叔,希望叔叔能在胭脂生日的時候買一個蛋糕給胭脂吃,胭脂好想吃蛋糕,告訴爸爸,胭脂找到叔叔了,再也不會吃苦了。”胭脂大哭道。
漠河轉過身去,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
“好,好”趙虎臣深吸一口氣,聲線顫抖。
“叔叔,不哭。”胭脂稚嫩的手指擦拭著趙虎臣溼潤的眼角,哭道,“爸爸治好了胭脂的雙腿,胭脂能走路了,胭脂要代替爸爸走在路上,幫爸爸看沒有看完的世界。”
第162章 陳太極死了
第162章 陳太極死了
陳太極死了,死得猝不及防讓趙虎臣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地死了,天災也好**也罷,強大如陳太極那種在趙虎臣眼裡近乎非人類的存在也無法抵抗命運。
對於趙虎臣而言,陳太極的死就是少了一個能夠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聲說一些人前人後總是隻能放在心底的掏心掏肺的傾訴物件,他和陳太極的交情時間並不長,甚至於加起來見的面也不算很多,但他卻比太多的人都懂這個看似落魄的男人揹負著尋常人難以想象的榮光,很奇怪的是陳太極對趙虎臣說過的話趙虎臣從來都沒有主動去懷疑過,一個其實養活自己女兒都貌似很艱難的男人卻擁有曾經令無數人仰望的財富和地位,這說出去恐怕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但趙虎臣信了,而且信得很徹底。
在趙虎臣看來,陳太極就屬於那種能夠真正地被稱之為高人的人,這個擁有過財富用有過地位用有過權力最終卻還是被命運糟蹋得面目全非的男人有著在趙虎臣看來和師父趙泰斗差不多豐富的內涵與底蘊但兩個根基相同的男人卻走上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結果。如今人已逝過往的是是非非因因果果也都煙消雲散,這座繁忙的城市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調在歷史的洪流中不急不緩地前進,沒有人會知道這座城市少了一個男人,一個喜歡坐在臺階上看著夕陽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世界的男人。
對於漠河而言,陳太極的死就是一件沒有辦法接受但必須接受的事情,在陳太極離開明珠之前跟他在天台上所說的那番話竟然成為了這位在自己和姐姐最窘迫最困頓的時候救了姐弟倆命的男人留在他生命中最後的絕唱,說不上驚豔不驚豔,但真的很刻骨銘心,漠河的念頭裡面甚至都沒有出現過萬一哪一天師父不在了怎麼辦的念頭,那對於他來說就是和世界末日一樣荒誕而可笑的事情,但現在它真實地發生了,漠河卻絕對一點都不荒誕,一點都不可笑,相反,他想哭。
雖然那個在自己半大的時候就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從來沒有對他露出過哪怕片刻的溫情,甚至於在過去之前百分之九十的時間裡他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他的徒弟,見面最短的時間間隔也是一個月,有時候甚至更長兩三個月才能夠見到一面,但這個臉上從來沒有太多豐富的表情就算是除去平靜之外還會露出些許的情緒波動也大多是因為能夠喝到一口好酒時表現的酣暢淋漓。
師父以前不讓他喝酒,他到現在,將來永遠都不會去碰酒,雖然不懂得為什麼不讓自己喝酒的師父自己會那麼喜歡酒,但漠河清楚,師父總歸是為自己好的。
在漠河用年做單位一雙手十根手指數個兩輪就能夠點清楚的歲月中,他不太懂得以前師父經常掛在嘴邊的得舍是什麼意思,他第一次問師父的時候得到的回答是得到不算什麼本事,最難的是舍,一百個人裡面有九十個能夠在和命運的交換中得到一些東西,但這九十個人裡面有八十九個是捨不得放下的,這叫做執念。
漠河覺得自己一輩子也沒有辦法理解想象中的那些言語間捨去了千萬百萬一生都為之奮鬥的事業的人是怎麼想的,他也不會去這樣做,因為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中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什麼東西,吃飯,似乎永遠都沒有嘗試過吃飽飯是什麼樣幸福的滋味,穿衣,他覺得一年中間能夠得到一件未必是新的但肯定能夠穿的進去的衣服就是天大的喜事,恰恰是這樣的生活經歷讓他認認真真地對待自己生活中的每一分錢,他覺得錢就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和師父之外最重要的東西,現在興許在之前加上一個趙虎臣。
在聽見師父死訊的那一刻,悵然若失的漠河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做舍,舍的不是金錢地位榮耀,而是精神上的東西,那是一種態度,所以師父形容它叫做執念。
師父死了,以後不會在有人教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