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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伍月笙點了招牌牛排,佐料要芝麻醬,但並不堅持要配腐乳。兩道湯,一道甜的,一道不甜的,不甜那碗的淋點花椒油。蔬菜沙拉里面放點小蔥和茄子。最後是甜點,她從糖葫蘆問到湯元再到八寶粥,問得服務生直冒汗。李述莫可奈何地看她,吩咐為自己點餐的服務生:“按我的給她來同樣一份吧。”

象徵性問過伍月笙意思,服務生虛脫地退下去備餐。伍月笙對著人家背影罵道:“靠,還先跟我報最低消費。咱不知道他一年能遇著幾個吃得起飯花不起錢的。”

李述才知道這丫頭從進門就處處刁難人家的原因,不禁歎服:“你最能把全天下人都想成鬼。”

伍月笙心不在焉地撥弄著長串耳環,冷笑:“把鬼當成人的話,會長不大的。”

李述出神地看著她。眼前的五月,表情流露不屑,眼神戒備,尖刻言語是盔甲。無論是身型外貌,還是一些小動作,都跟他這些年記憶中的一樣。而他卻無比清楚,這孩子離自己遠了。

服務生來送餐前點心,問是否需要開瓶酒。李述看伍月笙,伍月笙點頭。一瓶葡萄酒開了之後,她聞一聞,倒在咖啡裡,攪勻了喝一口,乾嘔半天,再不肯喝。李述也沒管她,從她用金貴的紋身顏料往牆上寫大字時起,他就已經漸漸習慣了她暴殄天物的喜好。

所以在正餐之後吃布丁時,伍月笙突發奇想,要把那瓶波爾多帶回家煮雞翅,李述也只是說:“好。”

伍月笙拎著一瓶酒,打包幾樣小甜品,坐著李述的車回家,主編佈置的採訪順利完成。

給李述做人物訪談還用現採嗎?她都可以為他寫傳了。

李述沒錯過她那抹小笑容:“吃飽了嗎?”

伍月笙嗤笑:“花你這麼多錢,再說吃不飽,還不得讓你一巴掌拍死。”

李述搖頭,他什麼時候變成會拍死她的人了?“真的吃飽了沒有?看你一點兒也不正經吃東西。”

伍月笙頓過身子:“我可不只是吃東西不正經。”黑眼睛在幽暗的車室中,幾乎是兩潭深井。

李述神情簡單,掌伸過去蹭蹭她發頂:“好好坐著,你按到手閘了。”

伍月笙沒理他的命令,眼一瞬不眨地盯著他。這種距離,能嗅到他口中的醬香。那瓶酒酵了有年頭吧?量淺如她,只是聞著,就醉醺醺了。

李述以前做業務的時候,陪客戶喝酒,曾患嚴重的胃穿孔,至今還要定期做複查,醫生要求必須禁酒。他自認不是酒徒,卻無法徹底讓這種看似冰冷然入腹辛辣的物質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人總是這麼賤,越是承受不了的東西,反而越能夠強烈地吸引你。

李述慢慢收回手,這個比他小很多的孩子,他卻從來也看不懂:“你要什麼,五月?”

伍月笙說:“就看看你。”

李述坐正,恢復駕駛姿勢:“要是不想這麼早回去休息,我們去轉轉。”

伍月笙拔下簪子,散了長髮,按摩揪緊的頭皮:“我什麼時候回去無所謂。你呢?這麼晚還不回,乾媽也不說找你?”

李述盯著方向盤上的雙手,感覺溫度正一點點抽離他的身體,從心尖到四肢,冰涼擴散。

伍月笙抱著那瓶酒輕輕搖晃:“要不然這個拿回去討好一下吧,免得還花錢買。雖然你錢多,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李述仍是這樣,怎麼欺負都沒有脾氣。她便愈加得寸進尺:“他媽的,剛才我差點親你知道嗎?這瓶到底是酒還是春藥?光是聞聞味就發情了。你說我要是真認你當乾爹了,然後還親你,在法律上算不算亂倫?哎?法律有亂倫這一說嗎?怎麼判?”

“你怪我嗎?”李述打斷她天真的殘忍,“怪我當時沒說什麼就走了,還是怪我結婚?”

伍月笙斂起刺激人的笑聲:“怪你結婚。這個倒還能解決。”她說,“怎麼樣?會跟她離嗎?”

李述沒出聲。

伍月笙靠進座位裡,透過風擋玻璃看外面模糊的夜:“可要是我說記恨另一樣,你還有辦法嗎? ”

上好的波爾多葡萄酒,後勁還算足,流經他的咽部和食道,此刻仍存有發酵過的獨特果酸。李述艱難地開口:“你真的……有點兒變了。”

“是好話還是壞話?”伍月笙歪頭看他,自己回答:“聽著是變不好了。從小我就沒藥救,還能變多差?”

李述與她同樣姿勢坐著,卻是半眯著眼,回想一貫沒有對錯觀念的少年五月。罵人惡毒,打人見血,她看誰都順眼,不允許有人進入能威脅到她的範圍,習慣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