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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嘔!真是難以想象,這樣的房間居然住著人。

屋內傳來的哭泣聲已經有些無力了,在安德魯的示意下,勞倫斯太太蠻不情願的開啟了這間屋子的蒸汽燈開關。這僅僅給黑漆漆的房間增加了一丁點昏黃的亮光,看來屋子裡的這盞燈幾乎已經要壞掉了。

低聲咳嗽了一下,適應了房間內飄出來的氣味,安德魯這才走進了屋子,藉著慘白的閃電和昏暗的燈光,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屋裡面的情況。

“你沒有告訴我,這死者的屍體還擺在床上。”

勞倫斯太太愣了片刻,用諂媚的語氣說:“牧師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個孤獨無依的老婆子,沒有什麼穩定的收入,若是給這個女人安葬,要花上一大筆錢……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呢。”

安德魯嘆了口氣,在心中默默的想:幸福的家庭都是幸福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強忍著病變屍體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安德魯檢查了一下破床上用舊毯子簡單掩蓋起來的女人,以他還算豐富的醫學知識來看,這個女人至少已經死去一整天了,而且死前經受著非常大的痛苦,因為她身上至少有三種疾病纏身:風寒、慢性肺炎和梅毒瘡,或許還有痢疾。安德魯無法想象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這麼久居然才被發現。不忍心再去看那床上已經死去多時的可憐女人,走到一張小床旁邊,那裡斜躺著一個膚色蒼白的小孩,分不清性別,穿著明顯大了一圈的破亞麻布襯衫,臉上掛著淚水流滿的痕跡,相貌居然還有幾分清秀,想必母親生前也是個美人,只是小傢伙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和惡劣的居住環境而瘦得眼球都凸出來了。安德魯在胸口默默的畫著十字,伸出手來摸了摸小傢伙的額頭,還好只是有些發熱,沒有其他病變的症狀,否則事情將會變得非常棘手,不過還是需要一點其他常規性的檢查。“你家裡還有吃的沒有?”安德魯強忍住心中的不滿,低聲詢問這個吝嗇的、沒有任何憐憫心的老婆子。

“吃的東西?還有半塊乾麵包,一點喝剩下的牛奶。”老太婆侷促的說。

“拿過來吧。”

果然勞倫斯太太又低聲嘮叨了起來,不過還是起身在櫥櫃裡找了一大會,最後把看起來快要發黴的食物拿了過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勞倫斯太太驚訝的發現,這個年輕的、充滿驕躁之氣的年輕牧師手裡,此刻正散發出一團皎潔明亮的光芒,照在那個大難不死的小孩臉上,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聖潔。

一瞬間,勞倫斯太太內心也升起了一絲愧疚之情,但隨即被七十多年來的世態炎涼打發的無影無蹤。只見安德魯牧師靜靜的施展神術,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這令人嘖嘖稱奇的神蹟似乎連連屋外的轟隆的雷鳴聲都掩蓋了下去。

神術施展完畢,小傢伙已經靜靜的睡下去了。安德魯很久沒有這麼用心的去為人施展神術了,此刻也有些疲憊。看到勞倫斯太太呆呆的站在一旁,端著發黑的乾麵包和牛奶,他低聲說:“先放在一邊吧。”

坐在床邊隨意的觀察著屋子內的擺設,安德魯偶然發現在梳妝檯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擺著一個造型精緻的小瓶子,他伸手拿過來看了看,新發現讓他驚訝不已:是一瓶香水!而且可不是那些雜貨店裡賣的便宜貨,這是一瓶從蘭特帝國進口的高檔香水,名字叫“天使的誘惑”,連瓶子都價值四個金法特。安德魯知道這個牌子的香水,而且絕對不會認錯。他在教堂主持禱告的時候,那些貴族婦女們幾乎都隨身攜帶著一瓶這種小玩意,似乎在上層社會非常流行。

安德魯可不認為,一個苦苦掙扎在社會最底層,連治病的藥都買不起的女人,會奢侈到買這種玩意去化妝。

“勞倫斯太太,您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嗎?”安德魯忽然對這個死去女人的身份以及生前往事產生了一絲興趣。

“父親?”勞倫斯太太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有很多個吧,也許是也許是隔壁的那個醉鬼哈林?也許是啤酒街那個粗暴的工人貝羅,誰知道呢?他的母親喜歡從事一些不乾淨的職業,一次才要十個銅維特,不過還好她從不把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往家裡帶。當然,我本人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人,對這種事情是堅決反對的,事實上要不是我看她和這個小東西可憐,我早就把他們掃地出門了,他們還欠我三個月的房租至今未還哩,我想大概是再也收不回來了。”說著老婆子再一次嘆息了起來,彷彿在哀悼她那永遠也收不回來的九個銀法特的房租。

果然如此,安德魯心裡想著,也許是某個大貴族興之所至,想在這種街頭陋巷裡嘗一嘗不同的風味吧,某些貴族確實有很多特殊